七郎失笑,向周圍祝賀的聲音表示感謝,然後就要回家去了……禮部差吏會去報喜,他要接喜報和打賞。 同僚們都說:“趙監正真是我們軍器監的驕傲啊!誰說我們軍器監都是打鐵的漢子?嘿嘿,我們也有狀元!” “趙監正快回去吧!改日再敘!” 七郎笑呵呵地跟著趙四郎離開,然後發現四哥似乎歡喜得傻了,幾次想上馬都差點摔下來。 “四哥,冷靜一點,只是中個狀元而已。”七郎拍了拍趙四郎。 趙四郎嚇了一跳,傻笑:“對!只是中個狀元而已!我家么弟,一歲會喊娘,三歲就不尿床……” 得……又開始顯擺七郎小時候的神童事蹟了…… 兄弟倆騎著馬向家裡趕去,心簡直要飄到天上去,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羅先生已經吩咐開啟正門,打掃了庭院,一家人穿得齊齊整整的新衣等待報喜差。 見七郎和趙四郎喜滋滋的回來了,羅先生臉上也滿是笑意:“回來了?果然中了?” “幸不辱命,中了狀元。”七郎恭恭敬敬地給羅先生行禮。 他能中狀元,先生在他身上投入的心血可不少。 從小到大,一點一滴,從讀書、做文章到做人,先生一直諄諄教誨。 羅先生一瞬間也熱淚盈眶:“中了就好。” 他年少時的理想,終於在弟子身上實現了。 教出一個名揚天下的三甲之才。 師徒二人唏噓感動,一時相對沉默。 反而是趙四郎回過神來:“羅先生!阿植也中了進士,他還沒有回來嗎?” “阿植也中了?”羅先生震驚。 這學生的水平他是知道的。 聽七郎說完題目之後,羅先生就對阿植不抱希望了。 貼經恐怕都填不全;策論大致能看懂題目,答得怎麼樣就不用問了;作詩……難道是靠作詩? “阿植的詩寫了什麼?”羅先生問。 七郎撓了撓頭:“我見他不想說,我也沒有問。難道真的靠作詩得中?” 正猜測間,報喜差已經到了,隨同而來的還有一群人。 這些都是長安城最耳聰目明的小老百姓,第一時間得知了前三甲的住址,然後跟隨報喜差去報喜,討一份喜錢。 哦,天子腳下的百姓,錢不錢的不重要,主要是沾一沾喜氣。 這種時候,七郎當然是不吝嗇的,接過喜報之後,賞了報喜差一人兩貫錢,然後又漫天撒了一陣錢雨……“給街坊們沾沾喜!” “多謝狀元郎!恭喜狀元郎!”街坊們一擁而上地撿錢,都喜笑顏開。 這喜錢留起來,給自家的兒子掛在脖子上,將來也能中狀元呢! 趙四郎和胡英子一個忙著四處報喜,一個張羅著先擺一頓小家宴,全家沉浸在喜氣之中。 可到了傍晚,劉植還沒有回來。 “阿植去了哪裡?”七郎有些不安。 眼看天色漸晚,他也坐不住了,騎馬朝皇宮方向趕去。 阿植那傻小子,該不會去求見羅喬吧? 那就真的是昏了頭了! 這一回七郎卻想岔了,劉植並沒有去東宮。 七郎剛剛離開安邑坊,就被人攔住了。 攔住他的人有點眼熟,似乎是跟著阿史那賀魯身邊的一個親衛。 七郎惦記著劉植,本不想搭理人,可那突厥人掏出了一件印信……“益州劉植” “劉植在你們手裡?”七郎冷聲問。 突厥人語調生硬地說:“我們郎主在酒肆設宴,請劉植和趙郎君,劉植已經過去了。” 確認了劉植真的在阿史那賀魯那裡,七郎反倒冷靜了下來。 再怎麼的,就劫個財吧,難道還能劫色嗎? 七郎想了想,讓一個隨從回家說一聲,他今晚可能不回去了……然後扯了扯韁繩:“帶路!” 鴻門宴? “佳人”要請他吃飯,鴻門宴怕什麼! 阿史那賀魯請客的酒肆距離主街不遠,是長安城繁華熱鬧的地方。 七郎把馬交給店小二拴好,帶著一個隨從跟著突厥人徑直上了三樓。 七郎琢磨了一下這裡一頓飯的消費,精神一振,步伐輕快地走進了阿史那賀魯定的雅間。 他一進門去,就看到阿史那賀魯高坐正中,以一種買豬肉般挑剔的眼神打量劉植。 劉植坐在下手,抱著手臂瑟瑟發抖,一副被強搶的民男委屈樣。 七郎腳步頓了頓,朗聲說:“我來了。”喜歡農門狀元()農門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