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羊》新鮮出爐了,考慮到這個時代識字的人少,怎麼宣傳又是一個問題。 這一回,趙六郎自告奮勇:“安氏樓最熱鬧,請個說書人去安氏樓說書吧!” 七郎拍了拍手:“六哥這主意不錯!天天看歌舞也會膩,給客人一點新鮮,想來安東家也會同意。六哥,我跟你一起去尋安東家商議。” 趙六郎臉色微紅:“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那行!這件事就交給六哥。”七郎同意了。 他六哥能把百貨行打理得井井有條,這點小事想必不成問題。 劉植悄悄告訴七郎:“我前幾天去百貨行幫你六哥盤賬,發現他把一件精美的羊絨披肩送給了安二孃!” 長安城的女郎喜歡披帛,長長的絲質披帛飄飄欲仙。 七郎驚訝:“六哥中飽私囊?” 劉植嘆道:“你想哪裡去了?既然是記在賬中,這條披肩就算是你六哥自己買下的。重點是,送給安二孃!安叱奴的妹妹,粟特女郎!” “哦,哦!”七郎雙目一亮,“這是好事啊!難怪六哥主動攬下跟安氏樓合作的事。” 至於粟特人,問題倒不大,反正他六哥是娶媳婦,又不是嫁出去。 笑了笑,七郎又老氣橫秋地嘆道:“了不得!六郎這孩子,都會討女郎歡心了!” 劉植:……阿全又犯病了。 安氏樓爽快地答應了讓人在酒肆裡說書。 這裡是西市最熱鬧的地方,沒幾天,西市裡到處是《陌上羊》的傳說,並向外蔓延。 “尋尋覓覓,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綿羊群中。” “潔白的羊毛,寓意著最純粹的愛戀……” ………… 從《詩經》到《孔雀東南飛》,都寄託著人們對純真愛情的嚮往。 愛情是一個永恆的故事題材。 人們議論著牧羊女和使君的愛情故事,羊毛線和羊絨衫頓時一夜響徹京城。 而距離西市一坊之隔的光德坊京兆府公廨中,蕭凌一襲圓領緋色細綾袍,眉宇間隱隱有三道豎紋,神色間有些苦惱。 衙門前後幾個門,都圍滿了女郎,只要他一出門,立刻有人拋花,又哭又笑地高喊“蕭郎”! 那個什麼《陌上羊》,改編《陌上桑》就算了,可把他編進去算什麼意思? “郎君!我們該怎麼回家?”隨從苦惱地問。 蕭凌瞟了隨從一眼,這小子身形倒和自己彷彿…… 過了一會兒,京兆府側門開門,有人高喊:“蕭郎出門了!” 街上的女郎聞風而動,呼喊著:“蕭郎,你看看我!我穿了新的羊絨衫!” “不信比來常下淚,開箱驗取羊絨裙!” “蕭郎”用扇子擋著臉,匆匆上馬車,卻被人圍得水洩不通…… 被圍住的馬車,在女郎們的簇擁中浩浩蕩蕩的前行,不知情的看了,都驚歎:“這是誰家的儀仗?如此煊赫!” 真正的蕭凌換了一身隨從的衣裳,從另一個門低調地走了,像做賊一般回到了崇仁坊的府中。 蕭夫人崔氏看到郎君連衣裳都換了,酸溜溜地說:“郎君魅力更勝往昔啊!” 蕭郎都年過而立了,怎麼還有人搶! 蕭凌無奈地說:“夫人別打趣我!都是趙全那小子,我得找他算賬!” 蕭凌如今是京兆府少尹,在市井間有許多眼線,很快就知道了《陌上羊》是誰的傑作! 崔氏遲疑地看著蕭凌,“是要找趙全,我得問問他牧羊女是怎麼回事,怎麼那使君偏偏又和你長得一樣?哼哼……” 這就是翻版的《陌上桑》故事,牧羊女就是“羅敷”,蕭郎就是“使君”? 益州出產羊毛線,說不定蕭凌在益州為官時,遇到過什麼牧羊女。 “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躕。使君遣吏往,問是誰家姝?” 然後這件事被趙全知道了。 說不定益州百姓都知道,就她一個人矇在鼓裡? 要不是有事實基礎,趙全怎麼編得那麼生動? 蕭凌一聽“哼哼”,連忙說:“夫人!這就是小兒郎胡扯的故事,你又多疑了!” 崔氏凝視著蕭凌:“你看外頭的女郎那麼熱情,我怎麼能不疑心?” 趙氏百貨行生意火爆,七郎和劉植都來幫忙,正喜滋滋的收錢呢,就聽說蕭大人有請。 七郎:“……我這裡正忙著,可否不去?” 他還是有些心虛的。 蕭凌這聞名京城的美男子,就是活招牌啊! 蕭家的侍從微笑著說:“我家郎君說,他許久不見趙郎了,頗為想念。如今備了好酒好菜,等趙郎過去小敘。” 七郎更不敢去了。 萬一蕭凌也像蜀王一樣愛吃撥霞供,水都燒開了,刀也備好了,只等著他下鍋怎麼辦? 劉植幸災樂禍:“是蕭少尹相邀,你怎麼好拒絕?你就過去吧!” 一些女客人聽到“蕭少尹”三個字,眼睛都亮了,紛紛問:“你們家的羊毛線,真的跟蕭郎有關?” 趙六郎站在櫃檯邊,大聲說:“那使君只是跟蕭郎相像,絕對無關。” 此地無銀三百兩啊!越是否定,越有人深信不疑。 女郎們幻想自己是牧羊女,和蕭郎來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頓時,櫃檯上的羊毛線又被一搶而空。 蕭家的侍從似笑非笑地看著七郎:“趙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