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也知道趙全?”太子李承乾謹慎地說,“兒臣只和他見過一面,觀其不似尋常鄉間小童靦腆膽怯,頗為狡黠有才智。” 偷吃肉這種事就不必細說了,畢竟他也吃了。 “趙全來自益州,此前蕭凌進貢的辣椒就是在他家買的,他和蕭凌相熟,登蕭府拜訪也是理所當然。”太子幫七郎解釋了一句,話鋒一轉:“孔祭酒如今在編《五經正義》,曾說經義繁多,抄寫不易。兒臣想,印刷術或許能幫到孔祭酒。” 孔衝遠是國子監祭酒,還負責編寫全國科舉教材,即《五經正義》,是皇帝很是信重的人。 同時,孔衝遠還任著東宮侍講,是太子的先生。但因其為人剛直,多次匡諫太子,為太子所不喜。 現在,太子卻說要用印刷術減輕孔衝遠的工作,是太子真的轉性了,還是有意在文事上和魏王一較高低呢? 皇帝自詡瞭解自己的兒子,淡淡說道:“難為你還惦記著孔衝遠。既如此,就在國子監中用印刷術印製經義吧。” 太子垂眸應是,心卻有些涼。 父皇果然不喜他。 若是四弟提出印刷術,父皇會欣喜稱讚,而後大加賞賜吧? 父皇不喜他,是因為他的腿疾嗎? 太子目光黯然,他找慈惠禪師治療腿疾,雖然禪師很會說話,他還是聽出了其中“盡人事,聽天命”之意。 天命是什麼?天命就是他是太子!是他必須為下一任的皇帝! 太子心中憋了一口氣,強笑道:“父皇,這印刷術是慈惠禪師的弟子提出的,有功於教化。若天下人不再一書難求,這學識就不會被世家大族獨享了,寒門子弟入仕也不會那麼艱難,科舉制便能選拔出更多人才。” “兒臣以為,趙全立此大功,當賞。” 皇帝神色正了正……太子有一句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讓“科舉制選拔出更多的人才”,是他大力推行科舉制的原因。 他要打破幾百年來士族與皇室共享天下的局面,集中皇權。 太子在這一方面很像他,比其他向士族討好的皇子強多了。 皇帝心裡舒服了一些,微笑:“既是慈惠禪師的弟子,看在禪師的面上,也當賞的。這趙全也是寒門子弟,想必求學艱難,立下的功勞又與教化有關,就賞他入讀國子學吧!” 國子監下轄的國子學,掌教三品以上高官、勳貴子弟,比劉茂考入的太學層次更高。 董昊也屬於官宦子弟,但也只能蒙父蔭免考入讀太學。 現在皇帝賞七郎入讀國子學,是真的皇恩浩蕩了。 不僅是因為太子請功,更重要的是慈惠禪師的面子。 慈惠禪師挽救了長孫皇后的命,對皇帝來說是最大的功勞。一想到觀音婢可能像夢中那樣離開自己,李世民心中一痛,看太子的眼神都溫和許多。 而且禪師似乎什麼都知道,對能知過去未來的慈惠禪師,皇帝是推崇又忌憚的。 太子不知內情,聽皇帝重賞了七郎,心中的鬱憤也消散了許多。喜歡農門狀元()農門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