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不稀罕女娃娃,劉植很稀罕,他沒有親姐姐妹妹。 羅喬是個三歲的女娃娃,有些怕生,看到突然走進來的幾個大孩子,躲在了僕婦身後,又探出一顆小腦袋,好奇地看著他們。 劉植早上已經見過羅喬,他笑眯眯地說:“這是趙全,他有六個哥哥,家大業大;這是我哥,他文武雙全。” 七郎和藹地說:“我有很多玩具,家裡有三個侄女。我家就在旁邊,小師侄可以去我家,跟我的侄女玩。“ 做長輩要有長輩的樣子。 誰知羅喬立刻縮回頭,帶著哭腔說:“你是壞人!爺爺說,要帶我去拿玩具和吃糕點的都是柺子!” “別哭!你別哭啊!” 三人嚇了一跳,怎麼小女娃這麼愛哭的? 僕婦拉著羅喬哄道:“小女郎不哭,他也是小孩子,不會拐帶你。他還是你爺爺的學生,若是他欺負你,你就告訴你爺爺。” 羅喬眼睛泛著水光,臉上又帶著笑意。 七郎從懷裡摸出了一個胡麻糖餅,羅喬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 小女娃娃斷斷續續地說: “爹爹娶了新娘子,爺爺說以後我跟著他。” “我娘?我娘到天上去啦!” “我喜歡爺爺,他給我講故事。” ………… 七郎大概聽明白了,羅喬的娘沒了,爹再娶。大約爹和後孃對她不太好,所以先生把她帶在身邊。 他和劉茂、劉植對了對眼神。 三人走到門口,劉茂說:“先生大過年的提前離開家,恐怕是生氣了。我娘說,先生一個人難照顧小女娃,讓師侄住在我家。” 七郎說:“我們做長輩的,以後就多照顧她。我讓阿琴、阿棋帶她玩。” 劉植說:”我給她講故事,帶她去捉螞蚱、捉蛐蛐兒!” 他們一本正經地商量著怎麼照顧師侄,特有做長輩的覺悟。 七郎回到家,又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張氏妯娌邊做菜邊說話。 “城裡的大夫,還沒有萊菔大夫有本事。人家萊菔大夫還能一口斷定顧芳兒身體沒問題,城裡的大夫含含糊糊的,只說芳兒體虛宮寒,孩子是緣分未到。”張氏說道,“一句準話都沒有!” 林氏燉著菜,笑道:“大夫就是這樣的。先前我只有阿棋一個,也著急啊!找了大夫問,都說不準啥時候能有,最後還是我們么弟說得準。” 孫氏扶著腰,挺著大肚子說:“就是!還沒我們么弟有本事!” 么弟鐵口神斷,說她兒孫滿堂呢! 七郎:“……嫂嫂們,我回來了。” 張氏回頭笑道:“么弟回來了!羅先生有沒有說什麼?過了年讓你去府學讀書嗎?” 七郎說:“先生也說讓我去府學,他說去府學能學君子六藝,將來和貴人來往不露怯。” 羅先生說,七郎的進度比他預想中快,可以抽出時間學六藝,將來也像世家公子一樣清雅。 趙琴、趙棋圍過來問什麼是“君子六藝”。 七郎一邊說著,一邊豎著耳朵聽嫂子們說話……他還是很好奇顧芳兒和石頭舅舅的事啊! “我看顧芳兒也是有心的。她說她和離回了家,得有些進項,打算採了藥炮製好,到我們商行寄賣。”張氏笑道,“我一開始還納悶呢,我們商行是雜貨鋪又不是藥鋪。轉念一想,就答應了。” 林氏幾個對了對眼神,都一齊興奮地笑了起來,就像窺破了什麼秘密一般。 周氏聽了兒媳婦們的話,心思也活泛了。 既然城裡的大夫都說孩子只是緣分未到,那差不多就是沒問題了。 不如拿兩人的八字到觀裡,請算命的算一算……如果算命的都說好,那就能定下來。 石頭已經快四十的人了,尋常人在這個年紀都做祖父了,可耽擱不起! 有了好訊息,周氏樂呵呵的,把七郎叫到身邊,問他去府學要準備什麼。 七郎說道:“府學裡提供住宿、四季衣裳,但是初入學時,要行束脩之禮,需要絹一匹。蕭太守給我們家的布就有絹,正好用來交束脩。” 周氏一一記著,又贊蕭縣令體貼周到,都幫他們想著了。 只可惜那麼大方的神仙太守,就要升官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家裡人就開始準備七郎去府學的事。 周氏和張氏一起給七郎做新衣、書袋、筆袋,又幫他佈置好商行後院的一間屋子…… 如周小石所說,七郎太小,在府學裡住,家裡人都不放心。 這間屋子就在周小石平日住的旁邊,七郎做噩夢哭了,周小石都能第一時間趕過來~~ 七郎把自己的書架、新棉被都搬到了雜貨鋪的屋子……對於府學的生活,既期待又有些緊張。 還有離開家人和小夥伴的不捨。 羅先生叮囑七郎,休沐日必須回家,他要檢查七郎的功課的。 七郎不捨地說:“先生不能跟我住到城裡嗎?我的房間旁邊還能空出一間屋子。” 羅先生搖頭:“我這裡還那麼多學生呢,我要離開天明村,早就走了。” 他喜歡這裡平靜的生活,即使是到府學做學官,都有勾心鬥角。 七郎眼巴巴地說:“我休沐日一定會回來,先生有空也進城看我。” 羅先生笑著應了。 七郎又跟劉植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