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內寥寥幾個學生見到楊純進來,都跟他打招呼。 然後各種新奇、驚訝的目光聚集在七郎身上。 這麼小的學生,沒有來錯地方嗎? 楊純熱心地介紹,天字齋主要招收六品以上官員子弟,大家要互相傷害……哦,互相幫助。 七郎:……懂了。 聽到楊純和七郎說話,同窗們也過來自我介紹。 其中一個體型跟四嫂差不多的胖子說:“我是郭彤,家父是越嶲郡互市監。” 七郎是見過世面的人了,聽羅先生和圓通都介紹過本朝官制。 腦子一轉,知道互市監是掌管邊境對外貿易的官員。 越嶲郡在靠近六詔的地方,互市監,從六品下,掌管大唐和南詔邊境貿易。 想必互市監很有油水,才能養出郭彤這種身形。 另一個人跟郭彤對比強烈,是個竹篙一樣的少年,懨懨地說道:“我叫陳仲玉,巴西郡人,祖上出過太史令。” 所謂”巴蜀“,巴西郡也是蜀地郡名。 七郎一副肅然起敬的樣子,連說:“久仰!久仰!” 郭彤撇了撇嘴:“你肯定沒聽過,裝模作樣。” 陳仲玉微笑:“我家祖上,是編寫《三國志》的史官陳壽,你聽過吧?” 七郎這回真的肅然起敬了……一套《三國志》,讓他有做不完的功課。 原來就是這位陳兄的祖先寫的,可敬仰了! “失敬了,原來是名門之後!”七郎微笑,“在下趙全,天明村人士,一介平民。” 騙人!平民怎麼進天字齋?! 郭彤和陳仲玉都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楊純朗聲笑道:“他真的是平民子弟,天明村人士。劉茂你們還記得嗎?以前地字齋的,去年考進太學了,就是他們村的。” 劉茂都是寒門,更別提趙七郎了。 聽到劉茂的名字,陳仲玉臉色黑了黑,自顧自走回座位,不和七郎說話了。 郭彤笑道:“劉茂可有意思,自稱中山靖王之後。劉茂和仲玉因《三國志》爭論得面紅耳赤,哈哈~~” 原本不知七郎底細的人,得知他是平民子弟,有的興致缺缺地走開了,有的更加好奇。 楊純說道:“趙全是慈惠禪師的俗家弟子,去年跟禪師進京修經,得太子殿下舉薦,由陛下特許入國子學,蕭太守特命趙全入府學先學幾年。” 郭彤的笑聲戛然而止,室內一片安靜。 慈惠禪師?太子?皇帝?蕭太守? 任何一個拿出來,都是泰山華山一樣的靠山啊! 難怪楊純那麼熱心! 七郎尷尬地笑了笑,轉移話題……對楊純說:“不知令尊是?” 楊純露出驕傲的神色:“我家是弘農楊氏。” 七郎:……楊王妃的孃家? 話說,未來唐玄宗的楊貴妃,也是弘農楊氏。楊家專門出美人啊! 楊純似乎覺得,一個姓氏就足夠驕傲了,不必解釋他父親的官職。 天字齋裡的學生陸續到齊了,也接受了七郎這個插班生。 雖然還是有人不屑七郎的平民出身,但慈惠禪師的弟子還是有分量的。 更重要的是,禪師的弟子,以後多半是和尚,跟他們不構成競爭關係。 不用巴結,也不必得罪。 過了一會兒,終於有先生來上課的,講的是《論語》。 不管學生聽不聽,先生是要認真講的。 張明特別關照七郎,具體表現在一節課提問七次。 七郎跟著羅先生讀了兩年《論語》,大體經義是知道的,答得頭頭是道。 此時聽張先生講解經義,和羅先生講的又有區別,兩相印證,還是很有收穫的。 張明欣慰笑道:“趙全年紀輕輕如此好學,你們當向他學習。” 哦……別人家的孩子。 其他少年微妙地笑……以他們的家世,還需要努力讀書嗎? 蜀王當上大王、益州都督(去年被罷免了),靠的是學識嗎? 靠的是他有個當皇帝的爹啊! 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七郎中午不回家,就在府學的食堂吃飯。 天字齋的其他學生,有的回家吃飯,有的到外頭的食肆吃。 楊純又熱心地陪七郎在食堂用飯,談話之中,七郎終於知道他爹的官職了…… 蜀王府侍衛官,驍騎尉楊道整,和王府長史平級。 楊道整?似乎在哪裡聽過? 七郎在腦子裡思索了半晌,想起去年益州官員上折彈劾蜀王春日遊獵,其中就有驍騎尉楊道整。 蜀王大失臉面,甩著鞭子追打了楊道整一路,鬧得益州人人皆知。 聽起來,楊道整和蜀王、楊王妃不是一路人? 七郎對楊純的態度變友好了。 不過,聽劉大哥說,楊道整隻是弘農楊氏旁支庶子,楊純卻仍然以姓氏為驕傲……這些士族哦~~ 下午的課程是六藝,天字齋的學生都去練騎射,興致勃勃地說著端午節要和其他書院比賽馬球。 七郎對騎馬很感興趣,可他個子矮,只能在旁邊看著。 一堂騎射課結束,就散學了。 “我約了同窗去遊玩,你要一起嗎?”楊純笑問。 七郎搖頭:“我今天第一天上學,恐家裡人擔心,還是早點回家。下一回再和楊大哥去的,多謝楊大哥。” 楊純笑了笑離開了。 郭彤等人湊在一起,小聲嘀咕:“看楊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