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戰報,朝廷還在斟酌獎懲,並未對外公佈。 但七郎畢竟在朝為官,訊息較為靈通,雖不知具體內情,也知道是西北有訊息了。 現在皇帝召見他和劉植,難道是劉茂又立了功? 對於這個猜測,七郎心裡且喜且憂,立功固然好,但功勞往往伴隨著風險。 皇帝看到七郎和劉植,直接把西域的戰報告訴了他們,最後說道:“此番平定龜茲之亂,劉茂立有大功,然而要想西域長治久安,卻不是一場戰事能解決的。” 那是一個遠離中原、各民族混雜的地方,自古以來都是交戰之地,誰想長久地統治這個地方都不是那麼容易。 但是,將西域囊括在中原皇朝的統治下,又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七郎思索著皇帝話中的意思,劉植卻直接懵了。 “我大哥他……他只是讀書人,論劍法恐怕連我都不如,他如何守城?他還保住了郭都護的兒子?” 劉植不可置信地說著,眼淚蓄滿了眼眶,彷彿看到了那一夜的烽火,看到大哥願意替郭孝恪去死。 他沒見過郭孝恪,不知道這是一位怎樣的將領。 可大哥……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勇氣?父母妻兒都不顧了嗎? 難道這就是知遇之恩、士為知己者死? 皇帝對劉茂的忠義卻很滿意。 古往今來,統治者都推崇和鼓勵“忠義”,這對維護統治是有利的。 皇帝讚賞地說:“劉茂有如此氣節,可見劉家的門風。朕此前說要為你賜一門婚事,如今就定下來,是左驍衛將軍阿史那賀魯的女兒。你可願意?” 劉植哪裡敢說不願?自然是誠惶誠恐的謝恩。 皇帝高興地說:“卿深明大義,如此便好。朕欲設瑤池都督一職,開府於庭州莫賀城,由阿史那賀魯的舊部駐守。都督的人選,還待朝廷決議。朕欲命卿任莫賀令,借阿史那賀魯女婿的身份,轄制其舊部。” 阿史那賀魯的舊部都是西突厥人,這是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以夷制夷。 七郎聽了,有種自己坑了劉植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屢次說阿史那賀魯有反骨,按照原本的歷史,朝廷會任命阿史那賀魯做這個瑤池都督。 現在,拐了一個彎,讓劉植以女婿的身份,去轄制其舊部。 不用擔心劉植做不好,因為上頭還有一個瑤池都督頂著,他只要有這一層身份。 而劉植聽了之後,又想哭了。 他已經做好了去西域的準備,但也沒想到去庭州莫賀城那麼遠啊! 瑤池!這是要去見西王母嗎? “陛下!謝陛下讓我當官!”劉植滿臉糾結,“但我爹孃只有我和大哥兩個兒子,祖母年事已高,需要子孫侍奉膝下。我若去了庭州,可否讓我兄長調回長安?” 皇帝微微頷首:“朝廷論功行賞,原本就有將其升入朝中之意。” 如此一個大餅下來,劉植再沒有抗拒之心了。 只要能讓大哥風風光光的升官回朝,就算他去西域走一遭又如何? “多謝陛下恩典!”劉植恭敬地謝恩。 皇帝又看向七郎:“你素來有捷才,如今西域動亂初定,關於安撫百姓、穩定民心,你有何建議?” 七郎心思轉了轉……皇帝問這個問題,恐怕是已經有了什麼打算,只等他自己撞進去? 但皇帝問策,藏拙是不可能藏拙的。 他謹慎地答道:“首先應當武力鎮壓一切別有用心、搖擺不定的人,或是將其遷徙、或是將其部族分散;其次是派人到各族百姓中去,宣揚朝廷的仁義。再設立個處的驛館,增強西域各地和朝廷的聯絡……” 七郎一條條地說著,有的是另一時空實施過的成功經驗,有的是他自己補充的。 比如唐朝本來就在西域大力投資教育,設立各級官學,各民族的孩子都可以入官學讀書,學習的內容和中原高度一致,以儒家經典為主。 “高宗”時,設立了從長安到西州的驛館,連八百里莫賀延磧沙漠,都各百里設定驛館…… 皇帝本來只是試探性的一問,沒想到七郎提出的種種措施,還真有可行性。 他認真聽完,說道:“卿將此策寫成奏摺,由朝中大臣共議。” 說完,他笑了笑:“本來朕是想著,以卿的才華,可帶一批和尚到西域弘法、以佛法來穩定民心。” 七郎:……果然! 他已經決意要擺脫“圓潤大師”的名頭了,才不要接這樣的任務呢! 七郎誠摯地說:“陛下的想法極好!如今弘福寺有上千和尚協助玄奘法師譯經,都是精通佛理的高僧,臣覺得不如從中選拔合適的人去,比臣好多了!” 皇帝看七郎把抗拒寫在臉上,搖頭失笑……這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不過,聽到七郎的建議,他忽然想到一個人,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喜歡農門狀元()農門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