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心裡,也有別的想法……棄宗弄贊似乎也活不久了。 而棄宗弄贊唯一的兒子早逝,如今只有一個嫡孫。 假如棄宗弄贊去世,文成公主又沒生下兒子,那大唐和吐蕃的關係就會疏遠。 眼前這個扎西袞,也是吐蕃的宗室。 如果能影響這個人,使他心向大唐,心向漢傳佛法,我朝就能加強對吐蕃的控制。 帶著這樣的心思,他對扎西袞更加熱情,渾然忘了昨天賽場上的不愉快,甚至邀請扎西袞去弘福寺探望自己的師父。 扎西袞聽到慈惠禪師的名字,神色又鄭重幾分:“那是圓融法師的師父?這麼說,你是圓融法師的師弟。” 七郎雙目一亮:“你認識我二師兄?那正好,咱們可以交朋友了!” 兩人各懷心思,終於可以維持表面的和諧。 房俊看得歎為觀止,趙七郎總是這麼出其不意,不走尋常路! 這明明是爭女人引發的一場大戰,怎麼變成討論佛法了? 但是房俊不喜歡佛法,聽到“和尚”就討厭! 觥籌交錯之下,大唐的紈絝郎君們,竟真的和吐蕃人一起載歌載舞,讓圍觀看熱鬧的人頗為掃興。 打不起來?那就沒有熱鬧可看嘛! 一場紛爭就此消散,分別的時候,七郎還和扎西袞說:“你若誠心禮佛,將來也能像我一樣請佛臨凡,說不定還能請佛兵。你想,若是戰場之上,對敵人的震懾力多大?” 快入我門來~~ 扎西袞暢想了一下,還真有些心動了。 七郎結了賬,又和隊友們一起去“香水行”沐浴,才洗去一身酒氣,神清氣爽地回家。 一到家裡,就見董月明笑盈盈地說:“你今日又出風頭了,以後去平康坊,女妓們都不肯收趙郎的錢了!” 七郎眼珠一轉:“我從不單獨去平康坊的……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做了什麼?” “我和六嫂去了安氏樓,在二樓都看到了。”董月明微笑著說。 七郎立刻慶幸,他今天非常正經!他只是單獨地欣賞歌舞,連色眯眯的眼神都沒有。 董月明又說:“我還幫你出了一口氣。” “你做了什麼?”七郎忙問。 董月明哼道:“也沒做什麼,就是在扎西袞吃的肉上,撒了一些藥粉,能讓人起一些疹子。只是瘙癢一兩日而已,也不會太難受。” 聽她這麼輕描淡寫的,七郎就抖了抖。 那是一種能讓人過敏的藥,據說是董家秘傳。月明這報復心真是太重了,但想一想,月明也是護短,心裡有些甜絲絲的。 “怎麼,會不會給你添麻煩?”董月明問。 七郎笑道:“沒關係!我去探望一下他,給他念一段經,賜他一些浴佛水洗一洗,說不定一兩日就好了。” “阿全,你真是個促狹的。”董月明抿著唇笑,“但你不是想擺脫佛家弟子的名聲嗎?”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七郎嘆道,“對付吐蕃,還是要從宗教入手,從高層入手。” 那地方易守難攻,想靠武力征服,是很有難度的。 為了安定邊疆的百年大計,他也只有作出一定的犧牲了。 扎西袞回到位於城西的住處,不久果然起了一身疹子,奇癢難耐。 隨行的醫者檢查過,說是水土不服,給他擦了一些青黑色的草藥汁……結果癢得更厲害。 次日七郎來的時候,扎西袞正在榻上掙扎,鐵打的壯漢也忍不住哼哼唧唧。 “今日是新羅對陣東瀛的賽事,我來請扎西袞一起去看。”七郎對吐蕃人說。 吐蕃人愁眉苦臉:“他生了病,正難受呢,不能陪您去了。” ……但凡見過七郎施展神蹟的,都對他很客氣。 七郎瞪大眼睛:“菩薩讓我帶著浴佛水來,原來是因為扎西袞生病了嗎?” 菩薩:……??? 你當我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 吐蕃人比七郎還要詫異,連忙帶著他去探望扎西袞。 看到扎西袞臉上都起了紅疹,對照一下董月明的說法,已經到了奇癢的巔峰,大約傍晚就能好…… 七郎心中有數,將“浴佛水”拿出來:“阿彌陀佛,幸好我來了。” 扎西袞心中滿是懷疑……那麼巧?該不會是趙七郎下毒吧? 但想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一個能請佛祖臨凡的人,怎麼可能下毒呢? 他現在難受得直想滿地打滾,哪怕有一絲的希望,也想緩解……有氣無力地說:“多謝。” 七郎便將“浴佛水”交給吐蕃人,並鄭重其事地念誦了一段佛家度厄經。 隨著莊嚴的誦經聲,浴佛水被擦拭在扎西袞的身上,過了一段時間,扎西袞竟真的覺得好了一些。 這……信仰再次動搖。 扎西袞披著衣服,遲疑又鄭重地看著七郎:“趙郎君真是有道高僧,希望將來能請你到吐蕃弘法。” 七郎微笑:“一切隨緣。” 隨即,悠然起身離去。喜歡農門狀元()農門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