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一動，吩咐：“召薛禮前來。” 他側頭對身後的七郎說：“去年黑齒常之進京，朕也見了他，聽他說起被你擒獲的過程。薛禮也是猛士，朕想看一看，你們誰比較厲害。” 七郎謙遜地說：“薛大哥比我年長几歲，應當是他比較厲害。” ……“應當”二字，暴露了他的自信。 皇帝悲痛了好些日子，難得來了興致，眾人自然配合。 內侍迅速安排好座椅，薛禮也奉召前來，跟七郎在殿前的空地上演武。 薛禮如今已升了中郎將，鎮守宮城玄武門，雖然也受皇帝重用，可內心深處更羨慕七郎和唐璿。 如今聽聖命要跟七郎比武，頓時摩拳擦掌，決定不講兄弟義氣，把七郎打趴下再說。 好兄弟，就要兩肋插刀。 七郎“呼呼喝喝”幾聲耍了些漂亮的花招，擺出一個拉風的起手式，朗聲道：“薛兄，咱倆好久沒切磋了！我新研究了幾個招式，待會兒若不小心出手重了，請多包涵！” 薛禮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打架就打架，還擺起手式？ 軍中可沒這樣的規矩。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表演性切磋，演給皇帝看的。 誰輸誰贏都是次要，關鍵是打得好看、漂亮，讓龍顏大悅。 要烘托氣氛嘛…… 薛禮也誇張地扭著肩膀脖子，整了整腰帶，一臉嚴肅地說：“今日我就領教賢弟高招！你可別說大話，為兄不會留手。你若不輸得太快，就要謝天謝地！” 皇帝終於笑出聲，沒想到……一向沉穩的薛禮也有豪氣的一面。 七郎哼哼……先來一套趙匡胤的“太·祖長拳”！ 薛禮也耍了幾式花招，虎虎生威，跟街上耍把戲的江湖藝人似的……夠吸引人眼球。 圍觀的侍衛們恍惚明白，趙都督和薛郎將為何能身居要職。 關鍵要會表演啊！ 皇帝卻是看熱鬧的，見七郎和薛禮架勢十足，不由得把茶盞放到一旁，緊張地觀戰。 到底是威震遼東的趙都督勝，還是侍衛第一高手薛禮勝？ 兩人吆喝著同時出手！ “來得好！”七郎大喝一聲，時刻不忘表演。 他們打得看起來很激烈，主要是配合默契，吆喝得很大聲，觀賞性十足。 皇帝也不禁坐直了身子，覺得刺激又過癮。 “看著是趙全強一點！”他的心情已經好了些。 峰迴路轉、驚險刺激！ 有一瞬間，他緊張得都都忘了喘氣。 最後，七郎一個誇張的鯉魚打挺再連退五步，抱拳：“薛兄武藝精湛，實在是高手高高手！我自愧不如啊！” 薛禮退後一步：“承讓了！為兄贏得僥倖。賢弟這一身功夫，才是渾然天成，將來必登峰造極，成一代宗師！” 七郎嘆道：“到底還是差你一招，兄長果真是萬里無一的猛士，這身手至少三十年寒暑苦練！” “賢弟……” “兄長……” 皇帝：……我還沒誇你們，你們自己互誇個沒完？ 但兩個臣子貢獻了一出那麼精彩的武術表演，皇帝龍顏大悅：“兩位愛卿都是猛士，有如此猛士守四方，何愁四夷不平！賞……” 賞了兩人一批冬日食材。 宮廷守衛的俸祿，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物品，細到米糧、布帛，再到木炭……所以賞食材合乎情理。 七郎見皇帝看得高興，趁機說：“陛下喜歡看演武，何不開武舉科？屆時，天下猛士齊聚，是何等盛況。” ……武舉是由武則天開創的。 如今軍官大多出自勳貴世家，開武舉是給寒門武士一個出頭的機會。 皇帝怔了怔：“武舉？” 他很快反應過來，科舉制是為了打破世家對官場的壟斷，那麼加開武舉…… 薛禮武藝上略勝一籌，可趙全謀略更深遠。 皇帝看向七郎，微笑：“你這是突然的想法？回去寫一份章程，朕看一看。” 右散騎常侍，是皇帝顧問，要幹活了！ 七郎高高興興地領命，和薛禮一起謝恩領賞，聯袂出宮。 出了宮門之後，薛禮鄭重地說：“今日承讓了。” 只有他知道，七郎是故意輸的，而且輸得瀟灑漂亮！ 七郎笑嘻嘻地摟住薛禮的肩膀：“我輸就是輸了，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在遼東跟李思文切磋，都互有輸贏！薛大哥哪日有空，不如請我吃頓飯。” 薛禮拍了拍七郎的肩膀：“好說！” 好兄弟，講義氣！ 他不能一直做宮城守衛，得找個時機去邊疆搏一個封侯！ 這個時候，滅了百濟、威震遼東、聲望正隆的趙都督當著新帝的面輸給他，是給他造勢。 兩人並肩走了一會兒，七郎明白了薛禮的想法，提議：“我看你利見東方，不如還是到遼東去。” 薛禮嘆道：“不瞞賢弟，我也有此意，只是差一個契機。” 七郎想了想：“我找個機會，舉薦你到安東都護府。” 薛禮停住腳步，又驚又喜：“接任遼東都督？” 遼東都督，也是安東都護府下轄。 七郎：……有點明白蕭凌當初的感受了。 他沉默一瞬，說道：“心有多大，天下就有多大，說不定你能擔任安東都護呢！” 盯一盯魏哲的位置，你可以的！ ……歷史上的薛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