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來了,要見你。”董月明走進來告知。 七郎嚇了一跳,猛地從椅子上站起,鬆開的褲子“唰”的掉落腳踝。 他剛剛身上癢,解開腰帶撓癢癢。 董月明愣住了。 七郎:“……不許笑。” 董月明不吭聲。 七郎彎腰拉起自己的褲子,聽到董月明炸雷一樣的爆笑。 “不許笑!”七郎惱羞成怒,“你去說我不在家,我從後門溜出去……去陳家的養豬場躲一躲。” 董月明笑得眼淚都出來,捂著肚子說:“你就是躲到豬糞堆裡都沒用!蕭凌帶著氣來,一定要見你,也知道你在家。” 七郎唉聲嘆氣,他要是躲出去,蕭大哥會更生氣。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硬著頭皮往前走。 ……自古忠義兩難全,他為了向皇帝盡忠,才不得不對兄弟兩肋插刀。 想必蕭大哥一定能理解! 七郎安慰著自己走到前院,發現趙盈帶著一群小孩子擠在花窗下,疊羅漢一樣往屋裡看。 “在看什麼?”七郎嚴肅地問。 小孩子們嚇了一跳,噗通幾聲摔在一起。 “么叔,你嚇到我們了!”趙盈被壓在最底下,白肉團成了白肉餅。 七郎皺眉:“你們讀書,沒學過禮儀?在窗外偷窺成何體統?” 小孩子們爬起來站好,趙盈低聲嘟囔:“那是蕭郎,長安第一美男子!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七郎:“……” 很好,能背《詩經》,比四嫂強。 屋裡傳來趙老漢的聲音:“誰在外面?七郎來了?” 七郎顧不上糾正侄女的審美,打發了這群孩子,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 屋內言笑晏晏,趙老漢和周氏熱情地陪蕭凌說話。 他們都記得,自家一夜暴富,就是有蕭郎君賞的五百貫。 飲水不忘挖井人,做人要知恩圖報! 見七郎進來,趙老漢笑呵呵地說:“我就說七郎在家!月明還說或許出去了……這下半晌的,能去哪裡?” 七郎:很好,老爹賣了他。 周氏也笑著招手:“蕭郎君難得來咱們家,我去做兩道菜,你快來陪貴客說話。” 蕭郎君一進這堂屋,整個屋子都亮堂了! 蕭凌似笑非笑地看著七郎:“你可算來了。” 趙老漢和周氏客氣了幾句,一起離開。 七郎揮了揮手,讓屋裡伺候的人全部出去。 蕭凌的隨從見自家郎君微微點頭,也跟著退出。 偌大的廳裡就只剩七郎和蕭凌。 七郎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往地上一躺,捂著臉說:“蕭大哥打吧!不用心疼……我保證不閃!別打臉啊!” 蕭凌看著七郎無賴的樣子,咬牙:“臭小子!” 一把年紀還耍賴?誰會心疼你! 蕭凌拿著佩劍,連劍梢一起向七郎抽去! 七郎就地一滾,躲開了。 蕭凌:“說好的不閃!” 七郎叫道:“自然反應!” 蕭凌繼續抽,七郎就繼續滾! 這廳雖大,空間到底有限,不一會兒七郎就被抽中了好幾下。 他皮糙肉厚的,其實也太疼,卻故意“唉喲”“唉喲”的大聲叫喚。 守在門外的蕭家隨從忍著笑,可以想象趙都督狼狽的樣子! 看到院子裡有小孩子探頭探腦,他們又板著臉把人嚇走……不能讓趙都督丟臉。 屋內,蕭凌抽了七郎一頓,出了一身汗,總算出了口氣,坐回椅子上。 七郎四肢攤開躺在地上:“蕭大哥消氣了?你還可以繼續,我受得住。” 蕭凌沒好氣地說:“那你別躲!” 七郎無賴:“實在忍不住!” “起來!”蕭凌哼道。 七郎一咕嚕從地上跳起來,拍乾淨身上的塵土,坐在蕭凌旁邊,拿起案几上的瓷壺,倒了兩杯扶桑飲。 “蕭大哥,我家自己煮的扶桑飲,加了好多糖。”七郎殷勤地舉杯。 蕭凌眼睛眨了眨……很多糖…… 夫人最近不知聽了哪個大夫的話,說吃太多糖會得消渴症,不允許他吃糖。 蕭凌矜持地接過扶桑飲喝了一大口,果然很甜……眉頭漸漸舒展。 七郎笑眯眯地說:“蕭大哥,我這裡還有糖,一會兒送給你,不讓嫂夫人知道。” 蕭凌淡淡點頭:“要清冽甘甜的那種冰糖。” 七郎:“蕭大哥最識貨。” 接著湊近一些,認真地說:“您也最懂我,想必也知道我的苦心,武舉的事,是咱們的機會。” “如今新帝登基,有的人不肯放權,有的左右觀望,有的鑽營投機……咱們要怎麼做?” 蕭凌正色道:“自然是謹遵聖命。” 七郎豎起大拇指:“我也是這麼想的。蕭大哥,您已經是六部尚書、中書侍郎,離宰相只有一步之遙,但這一步往往是最難跨越的。” “進則位極人臣,退則一敗塗地。” “關鍵的時候,可不能站錯隊,也不能退縮。” 蕭凌微微點頭,這就是他跟七郎配合的原因。 蘭陵蕭氏的出身,既是他的優勢,也是他的弱勢。 陛下將來若對蕭氏動手,他要如何才能挽救家族? 但,七郎也不能招呼都不打就推他入坑! “我已經在朝堂上表明瞭立場,實則不必參與到這件事。”蕭凌盯著七郎,“你和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