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明月依舊郎朗,無悲無喜。 七郎的靈魂彷彿跳出身體的禁錮,置身於璀璨星河中,回溯歷史時光來觀察這件事…… 破綻,通常在常人容易忽略的地方! 這些江東士族似乎在拖延時間,他們在等什麼? 星河中風雷閃爍,他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藩王謀反案! 難道高陽都被流放吐谷渾了,吳王還是難逃一死? 他辛苦忙活一場,就拯救了老房一家? 皇帝,會怎麼選? 七郎神色漸漸清朗堅定。 無論皇帝如何抉擇,他都有自己的職責。 為這太平盛世,縱然雙手沾滿鮮血又何妨! 等功德圓滿那一日,自然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前路再多荊棘,縱千萬人、吾往矣! 他的態度一直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若肯接受朝廷“招安”,即使是陸氏投誠,他也願意接受。 七郎“下鄉考察”的同時,趙義跟著朱縣令前往江都。 路上,朱縣令試探著問牢裡那三個到底是哪家郎君,趙義含糊應對。 “我么叔的侄子很多,親的乾的溼的,我要見過才曉得。” “黑齒常之聽說過嗎?那也是我么叔的侄子,不過很快要做我堂妹夫了……” 他展開話題,滔滔不絕地說趙四郎、趙五郎和黑齒常之勇戰青海的威武戰績。 “么叔說,這叫‘橫行青海夜帶刀’,可威風了!” 朱縣令:……誰要聽這些?! 吹噓戰功? 咱們來比一比祖先! 若沒有我祖先朱治支援,孫權都不一定能順利接過孫策的權位! 啊,被趙義帶偏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正色道:“趙典籤一點都不擔心嗎?當道殺人,至少也得判一個秋後處斬。” 趙義摸了摸下巴:“死罪要上報大理寺複核吧?秋後處斬,那就還能活幾個月,不著急。” 朱縣令冷笑:“趙典籤的意思,趙家在大理寺有人脈,不畏懼死刑?” 趙義攤手:“這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 朱縣令神色一僵,拂袖而去。 證據確鑿。 趙家就算走門路免去三個倒黴鬼的死罪,徇私枉法的名聲可跑不掉! 到了江都縣,朱縣令不想再跟一個小小的典籤廢話,直接帶著趙義去牢房。 要讓姓趙的知道什麼是絕望! 牢裡光線陰暗,土牆低矮,瀰漫著腐臭潮溼的味道。 趙義臉上閃過一絲怒氣。 他也聽李家僕從說了案件的疑點,認為李家兄弟是冤枉的。 打狗還得看主人。 姓朱的逮到三個“趙家侄子”,故意把人冤枉入獄,就是打么叔的臉。 發現趙義發怒,朱縣令心情舒暢……叫你裝! 這才是正常反應嘛! 李家兄弟這些日子飽一頓餓一頓,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聽到動靜也懶得站起來。 不會又是陸嘉那樣的騙子吧? 來參觀一下他們的慘狀就走? 李敬業猛地揉著眼睛,驚喜地喊:“阿義哥?你來了?叔父到了江東?” 李敬猷和李敬真反應過來,帶著哭腔說:“阿義哥!你終於來了!我要告狀!” 嗚嗚,終於見到自己人了! 趙義看到瘦得顴骨都凸出來,頭髮亂蓬蓬、身上髒兮兮的李家兄弟,握了握拳頭。 在遼東時,趙義跟李敬業有來往,算是朋友。 李敬業這勳貴三代是名副其實的冤大頭…… 有一回,一個遊俠兒坑了李敬業的錢跑路,他還大咧咧地說:“想必此人有難處,錢財身外物,給了就給了。” 趙義問:“那他沒有難處,就是坑你呢?” 李敬業說:“他若沒難處,作為朋友我該替他高興。” ……么叔聽說這件事後,說李敬業雖魯莽卻有豪傑之姿,難怪能聚攏駱賓王之輩。 趙義心裡難受,從懷裡掏出幾個餅,蹲下嘆道:“你們怎麼那麼慘?唉……早上出門揣上的,有些冷了,你們吃不吃?” 有吃的? 餓得眼睛都綠了三兄弟迅速接過煎餅,狼吞虎嚥地大口吞。 餅子又冷又硬,他們吃得急,很快就噎得直翻白眼。 跟隨趙義進來的隨從連忙遞過水壺。 李家三兄弟連吃帶灌水,嗆得直打嗝…… 這麼狼狽的樣子,像是道旁爭食的乞丐,說是世家郎君都沒人敢相信。 朱縣令皺了皺眉,略退後半步。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這三兄弟…… 明明殺了人,一身染血,卻桀驁不馴、意氣風發。 短短時日磋磨成這樣,這仇結大了。 不知為何,明明一步步都是他的安排,卻有種強烈的不安。 彷彿風雨欲來、雷霆將至。喜歡農門狀元()農門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