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桌上的熱羊乳一口喝完,感嘆:“盈盈和畫兒相繼定親,下一個就輪到我們喜兒。一想到喜兒也會出嫁,我心裡就不舒服。” 小喜兒還是個肉墩墩,怎麼可以嫁人? 董月明微笑:“還有好些年呢!你現在就開始難過,也太早了些。” “我們的女兒,自然要給她相一個十全十美的。” 七郎點頭:“要打得過我!還要比小駱的文采好!” 夫妻倆一本正經地掰著手指數條件,最後笑成一團…… 要按這標準,比皇室招駙馬還難! 第二日,董月明去郭彩雲那裡打聽訊息,她也挺好奇的。 郭彩雲抽了抽嘴角:“黑齒常之拿出的那把短刀,是從祿東贊身上繳獲的。他跟畫兒說了追擊、滅殺祿東讚的經過。” “那把刀我看了,端的是鋒利。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通體的煞氣。” 董月明:“……畫兒敢要?” 郭彩雲無奈:“這孩子自小孺慕她爹,最敬仰英雄豪傑。黑齒常之說戰事,正好中了她的心思。” 女兒竟然重蹈她當年的覆轍! 郭彩雲終於明白自己出嫁時,娘為何哭得那麼傷心。 趙畫收下了短刀,掛在了書房的牆上。 據說風雨之夜,這把刀還會發出嘶嘶刀鳴。 因黑齒常之不能在長安久留,他跟趙畫的親事緊鑼密鼓地定下來,趙家通知了親戚們。 趙四郎、趙五郎兄弟升官加爵,女兒又相繼定親,親戚們羨慕不已。 趙四郎的女兒作親王妃,五郎的女兒也不差! 黑齒常之年紀輕輕就憑戰功得封上鎮將,是許多人眼中的佳婿人選! 只有駱賓王心裡空落落的,想起元宵夜的燈火闌珊,就惆悵後悔。 “唉,跟趙叔父做一家人怎麼就那麼難呢!”他苦悶地抱著酒壺。 酒友李敬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喊叔父了,就是趙家大侄子,還不是一家人?” 駱賓王一想,也覺得有道理。 做不成趙叔父的侄女婿,還可以做侄子啊! 要是有機會,認叔父作“義父”,就更好了! 駱賓王握著拳頭,發誓一般說:“我少年喪父,流離失所。是叔父一力栽培,才有今日。等他老了,我一定好好孝敬他!” 這番充滿孝心的話傳開…… 七郎:……謝謝。 但你也比我小不了幾歲! 說得我馬上就要成糟老頭子似的! 慶功宴結束,又緊忙辦完黑齒常之和趙畫的定親禮,七郎準備回鄉。 宗室給趙盈下聘要到三月,他不能拖那麼久。 黑齒常之訂婚後返回鄯州,成親? 畫兒年紀小,還得等幾年! 七郎臨行之前,皇帝同時召見了他和趙四郎。 趙四郎又驚又喜,穿著鴻臚寺丞的新官服,樂滋滋:“陛下這是終於發現,趙四不比趙七差了?” 七郎肯定笑道:“對!我們趙家兄弟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哥哥們有出息,七郎最高興。 獨木不成林,趙家作為一個家族的崛起,必須兄弟齊心協力! 趙四郎高興之後,又有些忐忑。 皇帝召見他做什麼……難不成李象跟盈盈的親事有變? 七郎搖頭:“盈盈的親事再無更改,陛下也不需親自安排。恐怕是找四哥問吐蕃一行的經過,畢竟你是親身經歷的。” 趙四郎鬆了口氣:“這事容易!” 關於吐蕃一行,他這些日子已經說出好幾個版本,一個比一個精彩! 兄弟倆在宮門守衛羨慕的眼神下,一起進了宮。 行禮之後,皇帝和煦地賜座。 看著身高彷彿,相貌相似的趙家兄弟,皇帝心情愉悅。 關鍵是這兩個都長得好! 難怪選官要看外貌,長得好的臣子就是賞心悅目~~ 皇帝先對七郎說:“調狄仁傑為監察御史,隨你下江南的事,吏部已經準了,調令即日發往遼東。” 七郎謝恩:“謝陛下!” 有狄仁傑這精通律法的人才,又有越王這背黑鍋的大旗,此番下江南勝算更大! 皇帝又平淡地說:“褚遂良告盧承慶在雍州任上失職,朕將盧承慶貶為簡州司馬。” 七郎心中一凜……他建議范陽盧氏、隴西董氏等北地家族接管東突厥馬場,皇帝同意了。 可現在,皇帝又貶了盧氏的家主。 簡州在劍南,靠近巴州,正是“巴山楚水淒涼地”。 給一個甜棗敲一棒? 七郎暫且按下心中各種思量,替盧承慶默哀一瞬……好在老盧“寵辱不驚”,被貶也沒啥要緊? 帝王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猜不明白。 皇帝隨口說了幾個官員調令,才問趙四郎吐蕃之行的經過。 趙四郎早打好腹稿,立刻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說書這種事,趙家家傳的本領! 儘管已經從傳回的書信中知道趙四郎坑吐蕃的經過,但皇帝就喜歡聽當事人親自說。 尤其是趙四郎口才好,比說書人講得還要跌宕起伏、精彩紛呈。 ……連祿東贊夫人跟小妾爭風吃醋都能說得活靈活現! 不知情的還以為當時趙貴就躲在茅房裡偷窺呢~~ 趙四郎沒有著力渲染吐蕃各部的紛爭,也沒有挑明祿東贊這些權臣對小贊普的微妙敵意。 但皇帝越聽神色越鄭重。 吐蕃君臣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