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七郎說:“我跟王皇后沒什麼過節,她的死對我來說不算驚喜。” 王皇后沒被廢就自盡,皇帝和武昭儀估計都高興不起來。 至於羅賢妃……只希望她能從這場鬥爭中保住命,不要讓羅先生白髮人送黑髮人。 趙四郎也不想再說後宮之事,順勢轉移話題:“我要說的驚喜不是這個……大哥傳信,說阿琴、阿禮、阿智要來,你高不高興?” 七郎立刻把皇后之死忘了,高興得直拍水:“太好了!我這裡正缺自己人呢!四哥,你和大哥他們對我真好。” 趙四郎笑道:“你是我們最小的弟弟,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四哥……”七郎感動地看著趙四郎。 趙四郎卻說:“你來嶺南也有段日子了,咋還沒曬黑?這小臉白的,一看就不夠威武。上戰場得戴面具吧?” “四哥!你嫉妒我長得好!你已經是糟老頭子啦!” 兄弟倆鬧了一會兒,水涼了才爬起來穿衣服、回房去睡覺。 董月明看七郎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一問才知道是大侄女和侄子們要來,亦張羅著要讓人安排屋子。 她順手遞給七郎一根芭蕉,高興地說:“這下可好,你要種甘蔗、辦糖坊都有人了!” 七郎吃了一口芭蕉,皺了皺眉,咬到硬的東西。 ……此時的芭蕉,竟然是有籽的! “嶺南這些人處處防著我,我就一樣樣的建設起來,等他們回過神來,整個嶺南處處是我的產業!” “招募僚人下山,我亦有了計劃。山上百越、畲瑤等族都缺鹽,我用鹽為工錢,讓他們下山。” 七郎已經開始圈地曬鹽,等明年就可以用鹽引僚人下山。 董月明靜靜聽七郎雙眼放光地說著明年的規劃,她的郎君總是這樣……到一個地方,就真心實意地建設那個地方。 似乎普通百姓的生活,比誰當皇后都更重要。 等七郎說完,董月明輕聲提醒:“阿琴他們來了,你得防備著有人使壞。大庾嶺刺客的幕後指使,還沒揪出來呢。” 七郎凝重地點頭。 他自己是不怕什麼刺客,但侄子侄女的安危不能疏忽。 “過幾日,我就去廣州港‘視察’,試探一下他們的反應,然後再去探望一下老許。” “就算不是老許乾的,他在嶺南那麼久,總會知道點什麼。” 許敬宗:……我憑什麼要告訴你?你想嚴刑逼供嗎? 趙四郎千里探弟,七郎很感動,想帶兄長出遊、領略嶺南風光。 誰知根本尋不到人。 一問才知道,無論是馮、冼這些本地大戶,還是外地豪商,都以邀請到“趙寺丞”為榮。 趙四郎不僅是鴻臚寺丞、散議大夫,他還是鄂王妃的父親,皇親國戚! 嶺南僚人土著,仰慕長安繁華、禮樂詩書的貴人風度。 ……趙大都督亦風度翩翩,奈何兇名在外,他們不敢直視。 七郎:哼哼~四哥竟然比我受歡迎,太意外了! 趙四郎夜夜笙歌,亦是大開眼界,興沖沖告訴七郎:“荔枝灣的花艇,竟然有崑崙奴的女伎!有些比較黑,有些沒那麼黑。” 長安有個平康坊,是煙花之地。 廣州的煙花之地卻在船上,妓女從良就叫“上岸吃井水”。 七郎很懂行地侃侃而談:“崑崙奴女伎不稀奇,晉簡文帝司馬昱就有一個崑崙奴妃子,生下司馬曜。長安貴人喜歡崑崙男奴,強壯力氣大,對女奴不感性趣。” “很黑的那些是大食人從非常遙遠的地方運來的,沒那麼黑的來自林邑等南洋小國。” 趙四郎恍然:“沒想到么弟對崑崙奴也那麼瞭解。” 七郎:“……四哥來廣州,就是視察花艇?” 趙四郎正色道:“我跟陛下告假,說帶些琉璃來賣。這幾日參加宴席,也拿琉璃出賣,本地大族都很喜歡,我帶過來的很快賣光了。” 長安貴人已經不稀罕琉璃飾品了,賣不出好價,正好銷售給嶺南土包子。 七郎點點頭:“那可以讓人多帶些來,賣給大食商人,那些才是真財主。平整的透明琉璃板燒出來了嗎?我要嘗試做鏡子。” 趙四郎答道:“透明琉璃板難燒,回頭我督促一下工匠。” 七郎微笑:“這件事捉緊一些,玻璃鏡是奢侈品,真的做出來,比糖的利潤還大。” 到時候銷往西方各國,換回全天下的寶物。 廣州是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匯聚了數以十萬計的海商,多數來自大食和波斯。 城中有藩坊,專門給這些海商住。 這些海商可不是什麼好人,只要有五成的利潤,就可鋌而走險; 有十成的利潤,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 擄掠、叛賣崑崙奴只是小事。 在歷史上,安史之亂後,聚居廣州的大食商人趁機作亂,燒殺搶掠。 整個廣州城一片火海……又是普通百姓承受了一切苦難。 海貿離不開海商,七郎要利用這些大食商人,卻也要嚴加防備。 發展海貿,自然需要港口。 七郎到遼東後,就著手建大連港,希望形成一個從遼東到江東,再到嶺南、崖州的海上貿易鏈。 嶺南這裡是重要的一環,但他卻不需要覓地方建港…… 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