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鄭重地接過，小心收入懷中，沒有立刻開啟看。 他環視一週，和煦地說：“有故人音信來，本官很高興！後日在太平樓設宴，招待遠方的朋友！馮刺史，還請你也賞臉！” 馮智戣笑著說：“承蒙都督邀請，是下官的榮幸。” ……不好辦啊！ 趙都督跟大食、波斯人是故友，那海貿的事豈不是可以越過自己？ 不需要中間人了！ 誰能想到，堂堂華陽侯趙大都督，竟然還有波斯的朋友！ 瞧那收信時的笑容，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情人來信呢。 嘖嘖…… 七郎一路帶著笑，輕輕哼著小曲回到都督府。 看到七郎滿臉喜悅，董月明笑著說：“你這樣子，是有什麼好訊息？” 七郎振了振袖子：“你猜一猜？” 董月明撐著腦袋，笑問：“海商帶了很多寶物？” 七郎搖了搖頭：“不是這件事，你再猜？” 董月明想了想：“朝廷邸報，駱賓王、盧照鄰調任嶺南，是他們到了？不對……就算是他們，你也不會這麼高興。” 她接連猜了幾個都沒中，哼了哼：“不許賣關子。” 七郎翹起嘴角：“賀魯給我送了信。” 董月明：…… 趙琴姐弟沒見過阿史那賀魯，只知道是么叔的朋友，面面相覷，不知么叔高興什麼。 丁大郎怔了怔問：“是阿植娘子的父親？他不是西征了？” 七郎高興地說：“對！就是西征！他以我朝將軍的身份，帶兵西征！所以他建的波斯汗國，當奉大唐為宗主國！” “雖然疆域太大，朝廷鞭長莫及，反而成為負擔。但我們不必實際統治波斯，只要有名分在……” “後世子孫可以說，波斯自古以來就是我朝領土！” 不管怎麼說，開疆拓土都是功績！ 這是足以載入史冊的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這一筆，又是在自己的蝴蝶翅膀煽動下書寫的。 七郎有一種創造歷史的興奮。 董月明回過神：“……這就是你高興的原因？” 七郎怔了怔：“不然呢？” 董月明失笑：“是我想岔了。” 除了為大唐又開疆拓土而興奮，七郎也替阿史那賀魯高興。 那頭永遠不甘居於人下的狼，終於當了王，有了自己的地盤。 這一回…… 七郎摸了摸下巴，笑道：“將來若有暇，我去波斯汗國走一遭。賀魯見到我，想必很驚喜。” “現在嘛，當然是用日行五百里的“驛使齎送”，向皇帝彙報這個好訊息。” 真的不是他故意找存在感，而是好訊息太多、不能隱瞞啊！ 趙家姐弟聽明白後，也喜氣洋洋。 他們不知道波斯在哪裡，但開疆拓土肯定是好事。 子孫繁衍越來越多，官府推行“均田令”都沒田可分了，到時候怎麼辦？ 可以去新開拓的地方啊！ 董月明笑道：“這可巧了，我們正說海貿的事……阿智，你方才說的，要你七叔同意才行。” 趁著么叔心情好，有事趕緊說！ 趙智湊到七郎身邊，殷勤地倒茶、捏肩，像一頭乖巧的大狗狗：“么叔，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其他人都含笑看著。 七郎閉著眼睛：“難得你那麼孝順……說吧，什麼事？” 他的侄子中，阿仁、阿義跟他年紀相仿，是一起長大的，名為叔侄，情同兄弟； 四哥家的幾個，長期生活在長安，是他看著出生、長大的，也比較親近； 五哥、六哥家的，年紀還小…… 唯有二哥、三哥家的阿禮、阿智相處較少。 想到兄長們在家鄉守家業也辛苦，七郎覺得應該好好提拔兩個侄子。 趙智乖巧地說：“么叔，我想學習跟海商做買賣，將來帶船隊出海！我近些日子學說大食話，已經能聽懂幾句啦！” 七郎微笑：“說幾句來聽聽。” 唐朝所說的大食國，西方稱為“哈里發國”、“薩拉森帝國”，是阿拉伯人建的。 阿拉伯語嘰裡呱啦，天明村第一聰明人趙七郎都聽不懂。 趙智一開口，就是嗶哩嗶哩的一串，可見是用心學的。 說是懂幾句，都是謙虛了。 七郎正了正神色：“不錯，你很有心。當初你四叔出使吐蕃，走一圈就會說吐蕃語，看來你的語言天賦也不錯。” “你先跟著市舶司的人完成這一次的貿易。至於什麼時候出海，要看看你的能力。” 趙智昂著頭：“么叔且看吧，我一定好好學，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心情一激動，重重地捏了七郎一把。 七郎：“……別捏了。” 富貴險中求。 敢出海貿易的，往往都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亡命之徒。 二哥家只有阿義和阿智兩個兒子，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但也不必畏懼艱險就裹足不前，世上沒有萬無一失的事，吃飯還有噎死的。 他為侄子的勇氣和眼光而驕傲！ 趙琴姐弟興沖沖地說了好一會兒海貿的事，重點是他們的辣椒這一次能換回多少東西，越說越高興…… 離天下首富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吃過晚飯，侄子侄女告辭離開，七郎坐在竹蓆上，一邊吃著枇杷，一邊開啟賀魯的信。 “也不知道賀魯兄寫些什麼？還裝在罐子裡，神神秘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