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撓了撓頭,紅著臉說:“我難得來江東一次,打算會一會好久不見的故友,做一番深入交流,看看她的意思,再決定是回益州還是遼東。” 如果嬌奴答應嫁給他,就帶回益州,請爹孃做主; 如果嬌奴不答應,就回遼東……聽么叔的安排。 圓真微笑:“你跟故友情誼深厚。你若回遼東,我帶你一起,我要去見一見師弟。” 得知鎧甲的事沒有什麼後患,趙義徹底放了心。 么叔給的三個錦囊,只用了兩個,他還擔心有什麼隱患呢…… 現在看來,么叔也不是那麼靈~~ 如今越州最熱鬧的事,除了圓真大師回國,就是官府查抄顧氏產業。 劉茂作為欽差,跟越王的人一起清點查抄……防止越王中飽私囊。 顧氏大宅低調而奢華,每條迴廊下都掛著純色琉璃燈。 “南北朝時,西域匠人大量製造琉璃,北魏的皇帝甚至有琉璃屋,用來做暖房冬日培育韭菜。可惜琉璃的造法沒有流傳出來,如今的琉璃比前朝時還貴。” 劉茂侃侃而談。 趙義看著這些晶瑩剔透的琉璃燈,恍惚記得小時候曾看么叔拿出過琉璃瓶? “不知顧氏可有琉璃製法?或許我么叔也略懂,可以實踐一下。”趙義說。 劉茂笑道:“阿全也得了先生的真傳,什麼都略懂。” 除了顧氏祖宅,他們還查抄顧氏的造船坊。 站在船坊的木料間裡,趙義歎為觀止:“顧氏底蘊真深啊!” 遼東就沒有這樣的船坊! 不過,遼東的船,除了原本徵高句麗的,就是倭國和百濟送的……人家非得送,他們也不好意思拒絕啊! 如此從秋日忙到冬日,趙義和劉茂也在越州過了一個年。 趙義眼睜睜看著官府將顧氏產業一一查封,非常遺憾自己不會袖裡乾坤。 很多人都以為么叔是變戲法,只有趙家人知道那是真本領! 唉,去浮香樓找嬌奴安慰一下,差不多也要走了…… “只要女郎不是瞎的,像我這般的天明村第二美男子,肯定是爭著搶著要!”趙義揮了揮摺扇,對易青青說:“你算一算,嬌奴會不會答應我。” 易青青說:“算不了。” 趙義:“我看出來了,你有私心!你不會也覬覦我吧?” 易青青凝視著趙義:“這些年承蒙照拂,也確實對郎君傾心。但這是我的事,郎君可以不接受。” 她承認了!她居然那麼容易承認了! 趙義臉紅了紅:“都怪我長得太好!你跟著吧……” 不管怎麼說,嬌奴是他少年時的一樁心事,總得有個了結。 至於易青青,小太多了……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下不了手啊! 帶著新歡去約會舊愛這種事,聽起來就很“渣”。 趙義也很無奈,小娘子們就是愛慕他的盛世容顏,他不忍心拒人於千里之外。 月上柳梢頭,浮香樓裡歌舞喧囂,觥籌交錯間都在議論城中大事…… “我家也算富戶,世居吳郡,都不知道顧家有多少家底。” “廣起廬舍,高樓連閣,波陂灌注,竹木成林,六畜放牧,魚嬴梨果……何其壯哉!” “查抄了幾個月,都沒完全清點明白。嘖嘖……這一波不是肥了誰。” 顧氏跌倒,越王吃飽? 也未必,其他幾家各顯神通,瓜分起顧家產業毫不手軟。 也有同情心氾濫的,抱著酒壺裝醉高歌:“……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 趙義聽著這些議論聲,心中毫無波動,只惦記著接下來的約會。 嬌奴如今是浮香樓的東家,住的地方處處精緻。 第一次被七郎帶回家,看到趙六郎媳婦安氏的屋子,她就希望有朝一日也能過上那樣的日子,如今算是實現了? 可時過境遷,她想要的竟然也變多了,人就是這麼貪心。 趙義訥訥地站在嬌奴面前。 這一路上,心裡想了很多話,可一見面卻不知從何說起。 嬌奴也不說話,動作優雅地倒水。 她知道趙義喝不慣茶,倒了兩杯綠色的扶桑飲……易青青也有一杯。 她一眼就看出易青青是女扮男裝的小娘子,但沒有多問。 “郎君神色疲憊,這些日子辛苦了。”嬌奴溫柔地說。 趙義鬆了口氣,連忙說:“是!是很忙……一直想來看看你,就是沒空!你也辛苦了,這次多虧了你。” 嬌奴看到易青青,心裡就什麼都明白了,此時淡笑地說:“我受趙家大恩,郎君何必言謝?這些年……郎君可好?” 趙義說起在遼東的事,兩人閒話家常,倒真像是故交舊友一般。 到後來,趙義自己先焦急了,對易青青說:“你不是要去茅房?” 易青青一怔,隨即點頭:“哦!我去茅房。” 利落站起,順勢離開。 等這礙事的小神棍離開,趙義尷尬地解釋:“這是易娘子,擅長易學,么叔讓她跟著我預測吉凶。她很有些本事,好幾次都算得準準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提起易青青,神色間有溫柔和驕傲。 嬌奴含笑聽著:“是個好姑娘,和郎君很相配。” “不,不是……”趙義想解釋,又覺得有些無力,半晌鼓起勇氣說:“我們今日不說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