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能去泰山封禪的皇帝,都有不世之功。 皇帝這是對太子寄予厚望。 太子忙說:“天氣漸熱,父皇近日飲食可好?讓孫道長給您請脈,再去益州把慈惠禪師請回來!” 這話要是別人說,皇帝得疑心對方揣測龍體。 但太子說的,皇帝就感受到兒子殷切的關懷。 生死有命。 唉,慈惠禪師都離了京城,莫不是知道什麼? 皇帝曾夢見閻王說過命數,隱約覺得自己已多活了幾年……如今對生死不強求,只想給太子把路鋪好。 外戚、重臣、士族…… 誰是要先下手的,誰是可信的?誰是新帝登基後要處置的,誰又可以留給新帝用? 皇帝和太子分析如今的局勢和朝政。 太子說:“兒臣認為,為支援趙全的安邊之計,其他地方也可以從草原收購羊毛、兔皮。” 皇帝認可……既然趙全的計謀好,朝廷當然要支援。 他捋了捋虯鬚:“趙全此計運作得好,草原便在中原的掌控之中!” “阿史那賀魯率部移居鬱督軍山,朝廷設狼山都督府,由其出任大都督。你覺得此人還會不會反?” 太子正色道:“方才象兒說,阿史那賀魯在趙全面前對朝廷表示忠誠。至於以後會不會反,還得看朝廷的威懾力。” ……趙全的馴獸本事,真有兩下子。 皇帝點點頭:“如此東突厥算是平定。至於西突厥,朝廷設昆陵、蒙池都護府,分而治之,有蘇烈坐鎮,又有劉植這樣的能臣,可杜絕西突厥再叛亂。” 東、西突厥,橫在大唐頭頂上。 打怕打散、分而治之,再用羈縻之策,整個北方就安寧了。 “三韓半島,如今只剩新羅,兩王攝政,都派使者來朝……”皇帝笑了笑,問:“你看李承順和金勝曼,誰比較聽話?” 太子笑道:“我沒見過李承順,從前金勝曼在長安讀書,倒是見過她,胸中頗有丘壑。不如讓他們鬥一鬥,最後再去‘主持公道’。” 皇帝頷首:“蕭凌也是如此說。” 雖然從李承順的所作所為看,此人頗有野心。但再大的野心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是徒勞。 東、西、南、北…… 吐蕃,朝廷去年派兵威懾,支援文成公主所“出”之子任新贊普,以後就是甥舅之國。 外患平定,接下來就是內憂。 而往往,內憂卻比外患更難解決。 許多皇朝的滅亡,都不是因為外敵,而是內部生亂。 “對內不可過激,必須徐徐圖之。前朝的教訓,吾等不可忘。”皇帝鄭重警告。 太子心中一凜,正色應是。 皇帝神色中有一絲疲憊,又滿臉欣慰……他選的這個太子有謀略,又有耐心,可將江山託付! 治兒一歲,拿著筆在紙上亂畫,就寫出一個“敕”字,果然是天命。 唯一顧慮的,是年輕仁厚,恐被外戚轄制,需要做一些安排…… 見皇帝面露疲色,太子關切問候了幾句,才躬身告退。 走出殿外,看著晴朗的天空,太子露出舒心的笑容。 朗朗乾坤、四夷臣服,這就是大唐江山。 而這四夷臣服、萬國來朝的局勢,是他的父皇創下的,他為父皇而驕傲。 同時,年輕的太子也有自己的雄心——把內患平定,皇室掌控絕對的權力,讓大唐走向更輝煌的盛世! 信步走回東宮,太子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糟糕!忘了後院不安寧! 四夷都平定了,卻平定不了妻妾相爭~~ 雄偉如太子,想到一臉委屈的太子妃,嚶嚶哭泣的蕭良娣,也有些頭疼。 回都回來了…… “去羅良媛那裡。”太子吩咐侍者。 他喜歡蕭良娣嬌媚、絕色無雙,可自從蕭凌回京任中書侍郎,蕭良娣越發跋扈了,竟屢屢挑釁太子妃。 他前幾天之所以躲出去,就是太子妃和蕭良娣又鬧起來。 ……韋貴妃辦牡丹宴,太子妃和蕭良娣應邀出席。 蕭良娣見太子妃未到,便施施然去坐太子妃的位置。 結果,太子妃的侍女突然抽走椅子,讓蕭良娣摔在地上。 東宮妻妾相爭,丟臉到韋貴妃等宮妃面前! 事後,蕭良娣嚶嚶哭訴太子妃的奴婢都欺負她;太子妃冷臉訴說蕭良娣逾越…… 太子每日操心家國大事,還要處理這些妻妾爭風吃醋的小事……心好累,越發想念大氣的武才人。 羅喬在東宮沉寂了好多年,一直謹守本分,對太子妃畢恭畢敬,不爭不搶。 如今聽太子來了,連忙出院門迎接。 太子很少到羅喬院中來,今日會過來,還是由李象的話想到了趙全。 “這些是你畫的?”太子看了一會畫,詫異地問:“畫的是什麼?” ……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羅喬微笑:“是《山海經》異獸圖,妾年幼時,趙師叔跟我們講《山海經》故事,妾就想象那些異獸是長什麼樣的。” 她的師叔是遼東都督了!已經是地方高官! 她可以慢慢展露自己的鋒芒了! 太子翻了翻,笑道:“趙全是很會講故事……你說一說,這些是什麼?” 羅喬端莊地跪坐在一旁,柔聲細語:“這是蠃魚,魚身而鳥翼;這是旋龜,顏色為紅黑,長著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