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給你們變戲法!”七郎一揮袖子,一堆叮叮噹噹的東西掉了出來。 都是當初高句麗、百濟王宮收羅的珠寶、玉石、珊瑚……包括王座上摳出來的。 小孩子都喜歡亮閃閃的東西,這些東西一出手,喜兒和正兒都撲了上去。 董月明認真盯著孩子,防止他們把珠子塞進嘴裡。 七郎趁機一手摟住一個娃,這回孩子們沒有再拒絕。 “嘿嘿!知道了吧?爹爹才有大本事!”七郎得意地說。 對,他是作弊。可上天賜他這個空間,就是讓他作弊的! 七郎又對董月明說:“看看哪些是‘拿得出手’的,給昊兒做新婚賀禮。” “你這姐夫真大方。”董月明讚了一句。 這些珠寶大多沒什麼標記,都是拿得出手的。她斟酌著……騰空喜兒一個玩具箱,跟孩子們玩收拾屋子的遊戲,把珠寶都裝了進去。 “都帶走?”七郎瞪大眼睛。 董月明嗔道:“我都不知道你還藏著那麼多……你袖子裡還有沒有?” 七郎捂著袖子:“莫得了~莫得了~” “守財奴。”董月明笑罵了一句。 其實她也知道,七郎這是謹慎。正因如此,朝中眾人才誇他“兩袖清風”。 看七郎一臉心疼的樣子,董月明笑道:“你別捨不得。我這一次回去,也要走人情。家裡幾個嫂子、侄女們也要送些禮物。說不定阿棋也成親了,得補一份添妝。” 給自家嫂子和侄女,那不是給外人,七郎沒什麼不捨。 至於走人情,禮尚往來更是應該的。 有些人家,比如王氏太子妃,肯收禮那都是給你面子。 “你看著辦。”七郎說,“皮毛、白山參這些帶多一些,也很拿得出手。你若迴天明村,大舅舅一家就不必給。” 他就是小氣怎麼了? 越想要,他越是一個銅板都捨不得! 董月明看七郎孩子氣的樣子,只能哭笑不得。 反正準備行禮、給各家備禮這件事,是她負責的,不用七郎操心。 小孩子容易哄,陪著玩了一會兒“變戲法”,喜兒和小正兒就喜歡這個厲害的爹爹了。 似乎是父子天性,小正兒還格外纏父親。 第二天,七郎要去前面官衙,正兒抓住他的袖子不撒手,一個勁要往袖子裡鑽……爹爹的袖子裡有寶貝。 “爹爹有公務,不能帶著你。”七郎抓住兒子。 小正兒鼓著臉,一顆顆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不哭出聲也不幹嚎,就這樣默默地看著七郎。 七郎……投降了。 哪有父親不愛兒子的呢?尤其這個兒子,還跟自己長得極像。 ……唉,他小時候一定也是這麼可愛,才成為爹孃最愛的么兒,哥哥們都羨慕不來~~ 屬官們輪流進來彙報。 第一個是長史高安勝。 這位雖是高句麗亡國王子,在蕭凌手下幾年一直“在其位謀其政”,如今換了趙都督,他面上還是老實的。 春日裡,最重要的就是春耕。 高安勝認真地彙報了遼東下轄各州府新增百姓人口、新分土地的情況……這些都有各地縣令上報,他的幕僚總結。 七郎認真聽著,各族響應號召遷徙到遼東的人更多了,都要安排土地;有些新的村落,官府還要支援農具。 “糧食是根本,讓各縣儘量協調耕牛、農具,對各族一視同仁。”七郎吩咐。 高安勝垂眸應是。 ……新分的荒田前三年免稅,官府還借農具、耕牛……從前的高句麗王朝,對遼東各族百姓可沒有那麼寬厚。 耕牛難得,農具也難得。 有的貧窮人家,連一把鐵鍬、鐮刀都沒有,真的是粗耕粗種,靠天吃飯。 光是這些仁政,官府就收攏了民心。 打仗的時候面對敵人如同羅剎,對治下百姓卻寬厚仁慈。 雖然心情複雜,但高安勝也不得不承認,趙都督是個合格的父母官。 彙報完,高安勝起身告辭。 七郎端著一杯綠色的扶桑飲,抿了一口,突然說:“我收到訊息……新羅攝政王送來一個‘客人’,是前高句麗王的外孫,你的外甥,已經在路上。等人到了,給你送去。” 高安勝心一沉。 他的外甥安舜,逃亡到新羅,算是高句麗王室留下的一顆火種,一直在新羅隱姓埋名地生活…… 如今,被逮住了? 他定了定神,勉強笑道:“當初高句麗王城大亂,我這外甥就失了聯絡,原來是去了新羅?多謝趙都督用心尋人,讓我們團聚。” 七郎微笑:“高長史是大唐高官,外甥流落在外不合適。如今總算甥舅團聚,可喜可賀!” ……他隱約記得,歷史上高句麗遺民以流落在新羅的“安舜”為旗號叛亂。 所以圓通師兄當上新羅攝政王,他就讓人送信……尋找安舜。 七郎笑得真誠,高長史那麼老實能幹,他這是投桃報李,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高安勝幾乎是腳步凌亂地離開都督府議政廳,令隨後進來的屬官們詫異不已。 但他們也不敢問,說不定高長史有什麼難言之隱? 接下來,是“六判司”進來彙報。 盧照鄰是司戶參軍,彙報財稅收入和支出、各州府官倉現有糧食糧種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