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憐將就著可以從房間走出來,把自己擺在陽光下,臉上雪白的肌膚髮著淡淡的光。
蕭離在一旁偷偷瞧著。心裡嘀咕,蘇府已經收到信了,怎麼還不派人來接蘇憐?蘇憐答應資助莫雨修,該如何開口呢,又不能讓莫雨修知道蘇憐在自己這裡。
這個酸秀才,平日看不上用錢做梯子的事兒,為著一個太學院的舉薦名額,也能理所當然的低下頭來。
他幾次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樣子全被蘇憐看在眼裡。
“你想說什麼?”蘇憐問。
蕭離搖搖頭。
“不願意說拉倒。”蘇憐說。
“別呀,問你件事。”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您問。”
蘇憐一臉正經的樣子:“我美嗎?”
蕭離想了想:“就某個角度來講,你算是極其美的。”
蘇憐不解:“什麼角度?”
蕭離說:“當然是凡人的角度,仙女我沒見過,可不敢說你能美過仙女去。”
蘇憐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蕭離能說出這種話來。
“差強人意,算過的去。你有什麼話儘管說來聽聽。”
蕭離說:“兩件,一是關於莫雨修的,你答應過他的事。二是關於你的,蘇府什麼時候來接你回去。”
蘇憐瞭然於心:“第一,我答應幫他獲得舉薦名額,可他不願向我爹低頭。一千兩銀子不多,可眼下沒有,總得回到府上才行。第二,我讓你帶的信,只是報了個平安,卻沒敢說我在這裡。我的事你最清楚,若是被旁的什麼人知道我在你家,連累你也就算了,可我不想連累南風。”
蕭離氣惱,原來丫頭先前是在耍自己。什麼蘇府來接人,全是瞎扯。
於是就說:“既然不想連累我姐,最好趕緊離開。我若是你,用爬的也爬回家了。話說的好聽,事兒卻不做。貌似這幾天除了你失蹤的訊息,也沒別的怪事發生。我想你現在出去也還是很安全的,況且你是蘇家小姐,太平鎮有幾個能不買你家面子的。”
蘇憐說:“你知道我做了什麼事麼?”
“不要說,我也不要聽。”蕭離立刻打斷他。
有些話聽不到是最好的,因為有些事最好不要知道。
猜到是一回事,知道是另一回事。兩者還是很有差別的。
蕭離心裡憋屈,若不是姐姐南風執意留蘇憐養傷,他肯定扛著她扔到蘇府門口。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南風從地窖上來。地窖裡是她秘法釀製的美酒,瓷壇泥塑也封不住的酒氣,只能全悶在地窖裡。她臉被酒氣燻得紅紅的,雙眼迷離,額頭沁著幾粒細小的汗珠。
釀酒這活兒,傳聞釀造期間不能開口,但蕭離總也閉不上嘴巴。一來二去的便都只能自己幹。
蘇憐突然問:“我和南風誰美?”
蕭離說:“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先說句假話聽聽。”
“那自然是你美。”
蘇憐不高興,她此時看南風,也覺得美過自己。但自己覺得是一回事,別人說出來是另一回事。
人嘛,總難免會謙虛或者自卑一點,對自己評價低一點也是正常。可被別人說出來就不同了。尤其是蕭離,說話的樣子一臉欠揍,不等開口就想一拳打過去。
兩人天生性格不合,即便是一男一女,也毫無吸引力可言。
南風早看透這一點,衝蕭離說:“你還不去找九公?”
他是要去找九公,這兩日少見他在街上行走。那麼大年紀的老頭,這樣寒冷的季節,夜裡凍死在床上也沒人知道。況且他這幾個晚上都很不好過,睡夢中全是猙獰的骷髏大軍,持著刀槍各式兵器向他殺來。自從那天暈倒之後,每晚都是如此。
如果這也是心魔,那就太可怕了。每日醒來,像真廝殺了一夜似的,身體的每一處關節無不痠痛,像被抽乾了力氣。搞的他都不怎麼敢睡覺,生怕入睡後死在夢裡。事實是他已在夢中死了成百數千次,一遍一遍的重複,一遍一遍的死亡。
他想可能是九公教的氣功,自己練出了岔子。可身體上的感覺卻是很好,凝神靜氣時,覺得像是泡在熱水裡一樣舒服。像有一條溫暖的溪流,在身體裡流淌來流淌去,那感覺說不出的美妙。如果說這就是氣,他覺得自己算是小成了。
可這幾晚的夢,實在折磨人的夠嗆。昨晚更甚,那夢就是個修羅戰場,堆骨如山,血肉橫飛。血色的天空,黃沙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