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他本就是個沒有意思的人。”
他與諸葛驚鴻曾有深談,兩人都是以天下為棋局的棋手。區別只在於運氣,左佑師是個運氣極差的人。早先為人謀略無不神鬼奇絕,可終究無法定下大局。
他說這是運氣,或者稱之為命。
諸葛驚鴻卻說:“左兄神謀鬼斷,一眼看透局勢,唯獨忘了人心。事是人謀,做事的也是人。就像康王爺,他非雄心萬丈之人,左兄想憑一己之力,妄圖在西北開出一片天,豈不困難重重。”
左佑師卻不這樣想:一盤棋,若局勢已成,後期的發展,人的因素便會降到最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不把成事放在人身上,因為人心動變,最是難以把控。
當年用兵河西走廊,他也做了防備。西北衛十萬大軍,即便想做么蛾子,行動怎麼快過涼州鐵騎,只要守住河口,這十萬大軍,只能在河西走廊被党項人和八部聯盟慢慢吃掉。他們唯一的援兵是鐵門關上的黑甲軍,但明將軍絕無意滅掉涼州。
諸葛驚鴻也明白這一點,西北衛的援兵從來就不是黑甲,而是八部聯盟。他們突然撤離河西,八部聯盟隨之而來。獨留下五萬涼州鐵騎,在毫無準備中被攻擊。而且大河結冰,河口再不是唯一通向涼州的路。
西北天寒,冬季最是不宜用兵,尤其是八部聯盟的騎兵。人吃馬喂,後勤根本無法支援。現下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掖城積聚數年的物資,本是為了掃蕩天山準備,眼下卻成了八部聯盟攻擊涼州的最大本錢。
金奢狸第一個想法,就是要調兵馳援。
“不。”左佑師反對:“馳援已沒有意義,掖城已失,河西走廊守不住的,若是馳援,就要八部聯盟全力相拼。”也許正是諸葛驚鴻想要的。
“掖城多少年的物資,豈能這麼輕易放棄。”
左佑師說:“除非想要蕩平天山,否則那些物資便沒那麼重要。人,才是重要的。八部聯盟氣勢正盛,他們下一步就是跨過大河,直逼涼州。現下緊要的是把他們接應回來。”
金奢狸覺得有道理。
左佑師說:“現在的關鍵是守住河口。”
“大河結冰,完全可以透過其它地方逼進涼州。河口雖險,已沒有守衛的必要了。”
左佑師搖頭:“對於八部聯盟,河口是必要之地。越過大河,戰事難料,天時亦難料。春來乍暖,倘若冰面突然融化,八部聯盟若沒有河口,便成為一支孤軍,盡數埋葬河東。他們一日拿不下河口,便一日不敢越過大河。若是冒險,便只能分兵兩路。一路下涼州,一路攻河口。把人撤回來,涼州城高,易守難攻,所以我們主守河口。”
“那麼涼州怎麼辦?”
左佑師說:“你忘了我們還有一個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