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月撲上去就咬。蕭離心想:她一定屬狗。於是說:“先不要咬死我,我帶你去找淵後。”
“你知道她在哪兒?”
蕭離點頭,他心裡有許多疑問,若是不問個明白,和淵月洞房都沒有心情。
帶著淵月,不過片刻過了鐵門關。先前終年皚皚的大雪山,如今只是烏壓壓的一片高聳入空,沒了之前的巍峨冷峻,反而顯出幾分怪異。山腳下連片的軍營,幾乎把百里雪山圍了起來。
百萬大軍,即便靜著不動,那種氣勢與殺氣,連他這個神遊上境也覺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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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旗在風中颯颯作響。
蕭離說:“這就是淵後想要的,厲王終於成了你們手中的刀。這裡兵過百萬,你可見過死人?”
淵月冷哼一聲:“我殺過人,當然見過死人。曾有許多機會,我還可以殺了你。”
“後悔了?”
“你說呢?”
蕭離輕笑:“我想你一定沒有見過戰場上的死人。”
“會有什麼不同麼?”
蕭離說:“當然不同。戰場上,你殺人的時候,沒有一點感覺,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殺的是一個人。直到一切平靜,結束;你會發現,再也看不到黃土,大地被鮮血染紅。眼睛能望見的地方,全是死人。這個時候,你才意識到,那些躺在地上的,是和自己一樣的人。”
淵月皺著眉頭:“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難道是我描述的不夠生動?”蕭離說:“你好像一點感觸都沒有。”
淵月冷冷道:“什麼感觸,死一人與死萬人的感觸?你踩死一隻螞蟻,會有感觸麼?”
當然沒有,也不會有。因為,沒有人在抬腳的時候,會看自己腳底下有沒有螞蟻的屍體。
“沒有吧?”淵月說:“那你踩死一窩螞蟻會自責嗎?”
“是我錯了!”蕭離無語:“我忘了你是天都淵後之女,神之遺民,看這芸芸眾生,也就和螞蟻差不多。”頓了一下,又說:“那你看我是螞蟻麼?”
淵月說:“是!”
“哇——”蕭離做了個誇張的表情:“你好幾次和我這個螞蟻親密接觸,還差點天雷勾動地火,駿馬賓士草原。天都這麼開放的麼,玩兒的這麼高階?”
淵月凝眉,她只能聽懂親密接觸的意思,後面就不明白了。但想來不是什麼正經話語。
蕭離心頭一動,疑惑道:“符飛絮和淵後究竟什麼過節,為什麼跟著?”
淵月回身,並沒看到符飛絮的影子。但既然蕭離這樣說,一定是感應到了他。
“走吧!”淵月說:“你不是帶我去找母親麼?”
蕭離說:“著急什麼,我何時騙過你。”
淵月氣兒又上來了:“你好像昨天才騙了我。”
蕭離說不出話,拉著淵月飛向太平鎮。
近鄉情怯,心裡莫名的傷感。太平鎮還是那個太平鎮,但人卻變了。南風不再是那個釀酒的姑娘,花惜也不再是春風樓的頭牌。明家的紈絝成了皇帝,他這個打更少年,卻成了皇帝的叔叔。
故事,好像不是從百年前的大爭之世開始的,而是從太平鎮開始的。
今天的一切,從南風的母親小雅,帶著血玲瓏逃出天都,來到太平鎮的時候,似乎都已註定。
他不相信命運,因為他不相信神。
所謂命運,只是無法抗爭的現實。強者制定規則,弱者在規則裡掙扎,無力抗爭。
這世上本沒有命運,只有命。當對遭遇的一切認命的時候,命運才真正的存在。
太平鎮還是和以前一樣,熱鬧,喧譁。
經過城門,蕭離忍不住嘆息。
淵月說:“你後悔了?”
“我只是想到以前,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這個城牆上相遇麼?”
“不記得,即便記得我也要把它忘掉。”
蕭離討了個沒趣,又說:“都說衣錦還鄉,想不到再回來。這些人看我,還是和先前一樣的眼神,即便認得我,也懶得跟我打個招呼。”
淵月說:“不一樣了,你現在是神遊上境,無論到哪裡都受到尊重。”
“即便是淵後,也不會受到尊重,這就是太平鎮。”蕭離說:“衣錦還鄉的榮光,只有花惜能給得了我。”
“為什麼?”
“因為她是春風樓的頭牌,所有男人都會羨慕嫉妒我,把我當成英雄。”
“哼,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