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蕊的推車被輕輕地推了出來,女孩的嘴唇乾裂著,面色蒼白如紙,面板白皙到近乎透明,似乎一觸即破。 孫建祥呆呆地站在距離推車幾步遠的地方,看著推車上面無血色的李湘蕊,心臟驟然緊縮,害怕到無法呼吸…… 面對著孫建祥空洞洞的眼神,和孫建祥父母羞愧難當的躲避,林依和沐錦陽心中嘆息,卻不便多語。 “小林、小沐,今天真是多虧了你們……” 李建龍死死地握住沐錦陽的手,涕淚交替地表達著內心的感激之情。 “沒什麼的,李伯父,湘蕊是依依最好的朋友,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沐錦陽溫潤地回應著李建龍的感激,客氣地跟李建龍告別。 “好的好的,不管怎麼說,今天小蕊的命是你們救回來的,我這心裡……”李建龍說不下去了。 任他一直以來對李湘蕊清冷疏離,此時面對女兒從鬼門關走過一遭,他的心裡也是極為觸動的。 “沒事的,伯父,咱們之間不用客氣,有事再給我們打電話!” 沐錦陽看李湘蕊這邊還有許多事需要處理,扶著林依的肩頭,識趣地跟湘蕊一家告別。 “嗯嗯好的,耽誤你們一天了,你們快回去歇歇吧。” 李建龍看林依和沐錦陽已經決意要走,連忙把陰沉的臉色艱難地堆起微笑,跟兩人滿腹感激地揮揮手。 林依和沐錦陽看劉樂芬和孫少華也小心翼翼地往這邊湊,跟他們輕輕點頭致意。 畢竟是長輩,兩人也不好加以批判和譴責,再次跟他們打了個簡單的招呼後,兩人臉色凝重地往外走。 至於始作俑者孫建祥,林依實在是心裡有氣,對這種人根本不想理會,看都沒看孫建祥一眼,兩人就這麼直直地走了過去。 沉默不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林依的心裡此起彼伏,任森然的涼意在頭腦中橫衝直撞,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她對李湘蕊的選擇和忍耐產生了深刻的質疑,並不理解李湘蕊緣何會將自己置於如此悲慘、如此淒涼的境地。 難道,就為了那點可憐的自尊和掉進雲城的期望嗎? 她完全不懂。 但她知道經此一事,李湘蕊的生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今日之殤,明日之暘,如何湘蕊還不能從此次絕境中剝離,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幫她了。 李湘蕊和孫建祥婚姻四年,也許曾經也有過許多甜蜜,但當所有的美好終成了雨天沆窪的水漬,婚姻只給他們照出了殘破虛幻的悽慘光景。 當現世的情愛在陳舊的思想觀念和家庭矛盾裡一點點消逝,希望湘蕊能夠明白,婚姻不是削足適履的一味付出,不是一味做低伏小的無奈沉醉,就算湘蕊和孫建祥曾經有過一腔熱情的彼此扶持和患難與共,他們也無法在未來的生兒育女和諸事瑣碎中中同舟共濟。 湘蕊啊湘蕊,你可不能用抵死的報復和餘生的不幸福,為你們這段悲催的婚姻買單啊! 好累,心好累! 雖然事情是發生在李湘蕊身上,但對林依的心靈也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影響。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下午林依也在李湘蕊的“死亡宣判”中慌了神,幸虧沐錦陽一力幫忙,才將事情拉回了較為滿意的軌道。 此時,林依抬頭看看身邊與她並肩而行的男人,心裡閃過一絲溫潤的感激與依賴:“錦陽,湘蕊的事……謝謝你……” “傻丫頭,謝我什麼呢?這是我應該做的啊!”沐錦陽看著身邊滿臉糾結的小丫頭,伸出大掌輕輕幫她抹去眼角的淚水,“別怕,有我在!” 當林依看到沐錦陽手掌上的溼潤時,才猛然警覺剛才自己想得太過投入,竟然不知不覺地流淚了。 “今天的事確實令我心驚,尤其是今天下午當我聽到湘蕊要摘除子宮、性命不保時,我心裡確實是難受得要死。” 林依不停地流著眼淚,滿臉的訝然後怕之色:“錦陽,湘蕊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啊……” 沐錦陽看著林依難受得無法自抑制的樣子,心裡也閃過一陣激盪。 為什麼呢?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秤,都有自己的思索和選擇,李湘蕊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說到底也是她心中的那份執念在作怪罷了。 既然對名利和前程如此在意,那為了自己的目的犧牲一些自己覺得不甚重要的東西,也就是在所難免的了。 今天李湘蕊遇到如此慘絕人寰的選擇,在她心裡留下的,不僅是一個慘烈的傷口,更是一道決裂的、永遠都無法癒合的傷疤。 “依依,你要記住,對於李湘蕊,你已經對她做到了仁至義盡,沒有任何虧欠,至於她以後要如何選擇,那也不是你能左右的,她自己的未來,還需要她自己自我分辨、自我和解。” 看著懷中的女孩依然將小腦袋深埋在自己懷裡,肩膀抽動低頭啜泣的樣子,沐錦陽心疼地撫摸一下她溫柔的秀髮,又不忍心地開口:“但是依依,你也要記住,湘蕊的事我們只能幫到這兒啦!至於她和孫建祥要不要離婚,孫家人以後會不會嫌棄、排擠她,都不是我們能涉及的範圍,只能靠她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