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全都互相殘殺的。
那小孩看起來才十歲左右。
林逸馱著周瀲追上霍起的時候,就看到他跪在街上,看著一街被燒了家園和失去親人的百姓,失聲痛哭。
他懷裡抱著一個失去胳膊和腿的小孩,小孩還沒死,但被痛苦折磨著,雖然有郎中幫小孩子包紮了傷口,但小孩活不了了。
傷口在往外滲血,可他卻一點都沒哭。
霍起的心痛到了極點。
可那小孩卻還伸手幫霍起擦眼淚,乾裂的小嘴在顫抖,但沒有哭。
他說:“我就知道將軍會來救我們的,阿孃說,只要將軍來了,咱們就有救了,我終於等到你了。可是我阿爹阿孃……”
他抿了唇,將霍起臉上的眼淚擦拭而去,童真的聲音這一刻彷彿得到了救贖:“你來就好了,你來我們就都不怕了,將軍會打跑壞人的,我們都知道。”
霍起無聲的點頭,可他終究是讓邊城的百姓受到了無法挽回的傷害,如果五年前他沒有從邊城離去,繼續駐守在這裡,那這一切可能都不會發生吧。
越能共情的人,受到的傷害越多。
越是善良的人,內心越是掙扎。
這一切不是霍起造成的,可他的部下投敵叛國,導致邊城百姓遭遇瞭如此大難,那就是他的錯。
小男孩在霍起懷中漸漸失去溫度:“等我長大後,我也一定會成為像將軍一樣的人,像個英雄一樣,保護大周,保護……”
百姓。
可他終究是沒機會了。
他死在了霍起懷裡,這也更加堅定了霍起整頓邊城的決心,只要他不死,他必定要守住大周的大門,不讓敵軍再進一步。
周瀲下馬,純淨的杏色衣衫跪在霍起身邊,什麼都沒說,就那樣靜靜陪著霍起,直到霍起放下懷中的小孩起身離去。
一街道的老弱病殘都盯著霍起哭,在霍起駐守邊城的日子裡,百姓們安居樂業,家庭幸福。
霍起是他們的信仰,他們以為只要霍起在,他們就不會有危險。
曾有多少次,敵人想開啟大周的大門,都被霍起反擊回去了,可後來霍起班師回朝,再沒來過。
他的部下叛國,將水秀城的百姓當成畜生一樣,給北利屠殺。
殺的已經沒剩下多少人了。
戰爭是沉痛的,到處都會流血,百姓流離失所,沒有一個安穩的家,他們活的很艱難。
林逸站在赤兔旁邊,看著這一切。
心裡也無比沉痛。
那些老弱病殘都不斷喊著“霍將軍()”,可霍將軍都快要痛死了。
他曾用命守著的一群人,均已成了敵軍刀下的冤魂。
林逸深深的嘆息一聲。
赤兔倒是冷靜,他問:很殘忍嗎?≦()≦[()”
林逸問:“難道不殘忍嗎?這座城埋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赤兔才兩歲半,他不到一歲失去母親,董健邱把他養大,他親眼目睹董健邱的部下屠殺人類,他以為這是正常現象,人類都是喜歡互相屠殺的,不然為什麼會有戰爭?
今天他才知道,原來不是所有人都那樣,霍起不會屠殺百姓,而那些百姓也都不怕霍起,甚至看到他跪在那哭的時候,紛紛上前來關懷他。
赤兔問:“師父知道為什麼那些人不討厭霍起嗎?”
林逸看了一眼霍起和周瀲,以及圍上去的百姓,他給赤兔解釋:“這個世界有好人有壞人,對百姓好的人,百姓自然會記住他,愛戴他。霍起是個好人,所以百姓都喜歡他。”
赤兔又問:“好人的定義是什麼?”
這給林逸難住了,便隨口一說:“不要做壞事,不要傷害別人,就是好人吧。”
赤兔沉默會兒:“那你覺得我壞嗎?我跟著董健邱打過幾次仗,見過他殺人,也救過他,那我和他是不是一類的?”
林逸聞言,蹭了蹭他的毛髮:“不,你和他不是一類的,你只是作為一匹馬,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罷了,董健邱養大你也是為了把你培養成一個優秀的戰爭工具,他控制你,這和你沒關係,你不是最後逃離他了嗎?你很棒的,徒弟。”
赤兔“嗯”一聲:“那我跟了你,認你做師父,也要被培養成一個優秀的戰爭工具,不是嗎?”
林逸否定他:“意義不一樣徒弟,有的人為正義而戰,有的人單純天生壞種。而我們就是站在正義的一方,即使以後要上戰場,那我們也是為了維護更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