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逝夜來,時間悠忽而過。 自從二爺將白大夫帶到房家親自為二奶奶看病,開藥,不覺然間二奶奶又已喝藥三月有餘。 這三月餘的每一天,苦藥是一天天都不能落下吃的。 二奶奶堅持著,絲毫沒有放棄的念頭。 她支撐著,等待著那個驚喜的到來。 她和二爺一樣,不相信上蒼會如此的薄情待她。 她相信上蒼之所以遲遲讓她等待下去,一定是在考驗她,磨礪她。 她不會中途放棄,更不會枉自辜負二爺的那份心。 平常人的三月,也許就是在那日常紛雜中悄然而過。 因為有了苦藥,因為有了心病,二奶奶的苦藥,二奶奶的三個月,過的是度日如年。 時間在別人那裡或許是白駒過隙,但在她這裡,卻是分分鐘都是難熬的,難捱的。 她仍然苦苦支撐著,不知不覺就這樣支撐了五個年頭。 看她這樣拼命的喝藥,有時連旁人都看不下去。 四奶奶曾勸她:“到外面抱養個孩子吧,趁小養在懷裡摟在被裡,感情一日日增長,長大了自然也是個掛念。” 二奶奶苦笑一下,搖了搖頭。 她不是沒有愛。那懷中嗷嗷待哺的小生命,任是誰看了都會想付出全部的愛,更何況她是充滿濃濃母愛無處發洩之人,為了孩子苦撐自己堅持到最後的人。 但是,二奶奶不能放棄。更何況,二爺都沒有放棄呢。 她又有什麼理由掙脫開去,坦承自己受不了這份苦呢? 她依然是苦藥喝下去,一杯又一杯。 這一天,二奶奶飯後,又到了喝藥時間。 她想讓重山將那藥盒子拿來,見重山低頭在那裡忙活,又不便打擾她,二奶奶就自己去拿那藥盒子去。開啟來,才發現藥盒子空了,藥已經喝完了。 幾時斷藥的?想想以前可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藥盒子裡的藥還有多少,二奶奶自己倒也是從不關心的,多是二爺在心裡記著吃藥時間,感覺一劑藥吃的差不多了,就自己去為二奶奶抓來去。或者是重山留意著,發現藥快吃完了,提醒二爺去拿。 今天藥盒子都空了,可見最近二爺和重山都沒有留意於此,二奶奶今天的藥就沒得吃了。 “重山,重山。”二奶奶喚道。 一連呼喚了兩聲,重山才恍如夢裡醒來似的,她放下手裡的活,走過來。 二奶奶瞧見,重山拿在手裡的活,倒是忙活有一陣子了,這期間,她經常是發呆出神的。 “重山,藥沒有了,你去到製坯房告訴二爺去。”二奶奶吩咐道。 重山正要往外走,“慢著,不急,回頭你再去告訴二爺吧。來,坐下來,我們二人說說話。”二奶奶說道。 “還是先告訴二爺吧,喝藥當緊。” “不差這一時,喝了五年的藥了,也沒見有動靜來著,哪裡還差這一日不喝的。”二奶奶說著,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喚重山坐下。 二奶奶先坐下了,重山只是還是站著。 “重山,你跟在我身邊有多少年月了?”二奶奶問。 “五年了,二奶奶到這房院來,第一天就是我伺候您的。” “五年啊,朝夕相處,除了二爺,你是我最親近的人。” “二奶奶待我,我心裡自是最清楚的,重山笨嘴拙舌不會講話,但二奶奶待我的情誼,重山是記在心裡的,這是我的真心話。” “我明白的,你我雖為主僕,但情同姐妹,我也從來沒有把你當外人看待,這五年,我的苦,我的笑,我為了求得一子半女,為了想給二爺生個孩子的苦心等待,沒有誰能像你,最能體會我了。” “我能體會,重山不會放棄,二奶奶你更要堅持。” “這份痴心,我想二爺都未必比你更懂我。”二奶奶嘆息道。 重山聽二奶奶這樣講,心裡泛酸不覺然間眼圈也紅了。 “我從來不掩飾我的苦,重山,你也不要把我當外人,有了心事一定跟我講講,不要一個人扛。”二奶奶說道。 “重山好好的,哪裡來的心事呢?” “你還想瞞著我是嗎?重山,你不是一個將心事和情緒掛在臉上的姑娘,但你也做不到毫無痕跡。我看的出來,你最近心神恍惚。你不要瞞我,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自己扛在心裡作出病來苦的還是你自個,你說出來還有第二個人幫你分擔一些,更何況,你自己都說不把我當外人,不是嗎?” 重山仍舊搖頭堅持著:“沒有,二奶奶,真的。” 二奶奶見她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自己心裡也明白,重山這個丫頭,骨子裡的犟勁無人可比,那嘴也著實嚴實著呢。 她自己不想說的話,任誰也別想再問出什麼瓜葛來。 “我知道,你在怪我。”二奶奶無須再問,她心中自有幾分判斷。“怪我那天跟你講了四奶奶有意撮合你和她哥哥的事,後來不了了之了。” 重山沉默著。 “我也不知道四奶奶提及這事,原來是她自個一廂情願。四奶奶原本想著,為自己哥哥著想,將我們房家院裡的姑娘們細心都看了一遍,掂量來掂量去,通體都覺得你最合適,於是急急到這裡來,把她的想法跟我講了。我哪想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