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家大爺房子方往大房院走。 這幾年,房子方愈加沉靜。房家大院裡的人平常很少看見他。大爺偶爾外出,常常一走就是三五天。 房子方喜愛書法。離開家的短暫外出,往往是他又去拜尋那位書法大家去了。 房家制壺的事情,房子方從來不插手,他似乎也沒有這方面的興趣。 作為房家長子,他似乎並沒有做到為家族事業盡一份自己的心力。 但看起來房老爺一點也不怪罪他,對大爺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也並沒有半句怨言。 相反,房老爺倒很關心這個大兒子。 幾日不見,他就會問房仲:“子方是不是又出門去了?” 別看大爺每日深入簡出,他卻是個極其孝順的人。晨醒昏定,他能做到一日不落。 房老爺見他日日這樣,有時就提醒他:不必日日來,我很好。 但房子方不這麼認為,他依然堅持那麼做。 房子方在房家的主要事務,就是負責收取京城中那些宅院、商鋪的房租錢。而這個工作,甚至都不用他自己親自去跑,往往是他安排幾個靠譜的家僕收上來,交到他手裡。 他再交給房管家,入到房家的總賬簿上。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大部分的時間埋頭於院中,潛心臨摹書法。 房家大爺過的很瀟灑,至少房家很多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大哥,”房子方聽到身後有人喊他,趕緊迴轉身來。 三爺房子施快步走上前。 “大哥,我聽房管家講,您這幾日又要出遠門?”三爺問道。 “對,近日聽說這京城西郊有一個書法高人,臨水潑墨,字字珠璣,我倒想去拜訪一下。”大爺說道。 “大哥,你經常出門,沒有時間料理那些商鋪宅院的房租事宜,我來幫著收成嗎?您看老二和老四,日夜忙活著這制壺的事,我也插不上手。日日這樣閒蕩我自己都感覺到空虛,我和大哥你一樣,對制壺沒興趣,卻又沒有正事可做。人人都覺得我是遊手好閒之人。”三爺說道。 大爺聽了,沉默片刻,他看著二爺說道:“三弟,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沒有什麼興趣不興趣,只有責任和擔當。你看我每天忙活這些書法的事,這也是爹首肯和支援的。他也熱愛這個,所以能理解我。就像當初他鑽研瓷器無意中造出鴛鴦轉香壺一樣。爹說的很對,這把壺能給房家帶來幸運,帶來富貴,但我們自個,還是不要被這些矇蔽了雙眼而飄在雲層裡。我們還是得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做自己該做的事。” “我也並不是閒著,我也在為我該做的事而努力爭取著。”三爺說道。 大爺突然問道:“房家那兩處位置最好的商鋪租金,可是你支了去?” 房子施本想趁這個機會告訴大哥的,今天見他自己親自提出來了,就點頭算是承認了。 “老爺教訓,我當然清楚,但我就是不明白,為何我們房家不能為官呢?我生在房家,卻不願意安心制瓷,又沒有其它事情為之,我得給自己找點事情來做。大哥,我跟你說句實話,爹不喜歡做官,我倒樂意為之。”三爺說道。 “你誤解爹了,他只是身在高處,比我們看的更通透罷了,倚天觀海,你我還不能到達那個境界那種地步,但也請你理解爹對我們的良苦用心。” “我理解,但我做不到。”三爺悻悻然。 “三弟,我跟你說句交心的話,我同樣走過你的路,也曾經為此輾轉反側,但最終,你看到的,就是我今天這樣的狀態。今天這樣的我,也算是給了爹一份安心。”房子方嘆息道。 “難道我做了官,就不能給爹,給房家一份安心嗎?”三爺不解:“爹原本可以因為一把壺而承受官職,繼而潤澤房家。但如今,卻也只有靠我自己去爭取了。” “你不要怪爹,他有他的顧慮,他是為子孫後代著想,為房家根基著想。”大爺說道。 房子施沉默著。 過了一會,房子方說道:“人各有志,也各有求。只是今日,我作為大哥提醒你一句,為官之日,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為官,方不負你今天這番計較,方不負爹的一片苦心。” 說完,大爺自行去了,房子施回頭歸去。 暖雨晴風。 風中搖曳著女兒紅酒旗,雨點打在這面旗幟上,光滑的錦緞上並沒能留住它,雨點又一滴滴滑落到水花裡。 女兒紅酒肆即使在這細雨紛飛之日,依舊開張。只是酒肆前少了日常挑戰大碗酒的環節。 酒肆前,依然可以看到冒雨來打酒的人,來來去去。 愛酒之人自然不會因為雨而忘了酒。 雲兒內心卻是一陣亂麻,毫無頭緒。那種愁緒揮之不去,欲理還亂。 雲兒就任由這種思緒將全部的身心佔領了,她自己也淹沒在那片淡淡的愁緒海洋裡。 她卻不時朝門外望著,期待著那個人的到來。 雲兒已經幾日沒看見他了。 她沒有他的任何訊息,也不知他身居何處。雖說假如有心去找的話,她肯定是能找到他的,但是,她又怎能這樣貿然去找?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