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家今年的這批鴛鴦轉香壺,有一點好處,就是瓷石不用到處採集了。
泗春的伍爺早就派人捎來口信說,他已經在泗春給房家準備好了今年的瓷石,全是上等的好物。
房老爺跟房子德感慨說:“伍爺的一片情誼,我們房家得記住,知道感恩。”
房子德點點頭,回應說:“爹放心,兒子記下了。”
泗春伍家,準備好的瓷石已經全部放到了馬車上,足足拉了有兩輛馬車,負責這次送石頭到京城去的人,正是伍家的管家。
這幾年來,伍爺也深感自己日暮漸近,無論是身體還是精氣神,都漸漸的走向下坡路去了。
本來這次到京城送瓷石,伍爺自個是很想親自去的,他已經多年沒去過京城了,也很想和自己的老知交房老爺敘敘舊。
兩個人都是白頭暮年之人了,想來見一面,就是少一面的。
但最後出發關頭,伍爺還是放棄了,他自個的身體,他自己是最清楚的,山長路遠,怕是吃不消了。
臨別之際,伍也對管家好生交待,讓他們一路小心,務必把這批瓷石安全無恙的送到房家。
伍管家點頭保證說:“伍爺放心,一定安全送到。”
車馬和人踏上了開往京城的大道。馬車徐徐往前行駛時,有一個人騎馬飛馳前來,伍爺一看,心裡頓時吸了一口涼氣。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伍家二少爺伍仁。
看他在馬上的裝扮,伍管家就已經明白了他的來意,他心思一沉,知道這是個棘手時刻。
果然,伍仁看了馬車上的伍管家一眼,低聲跟他說:“伍叔,我知道你肯定會勸我……不要浪費口舌了,我已經想好了,一定得去京城一趟……”
伍管家張張嘴,又沉默下來,馬車繼續前行,伍仁沉著臉坐在馬上,跟在馬車旁邊往前走。
伍管家終於還是說道:“二少爺,別怪你伍叔說話難聽,伍叔在你們伍家做事多年,伍爺厚道,待我一直如親人般,將心比心,我伍某不希望伍家出事,出大事……”
伍仁臉上略過一絲不安,但這種不安轉瞬即逝,他看了伍管家一眼,說道:“伍叔,你放心,我從頭到腳都做了防護,沒人認得出來我,況且,也沒人認得我……”
伍管家還是憂心忡忡:“千慮還有一失呢,誰能保證萬無一失!再說,要是讓伍爺知道了,他……”
伍仁茫然的看著前面的路,答非所問:“這到京城的路,還遠著呢,耐住性子,慢慢往前走吧!”
伍管家的眼睛從伍仁身上離開,望著前方的路,他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聲低嘆,心情也比剛才離開泗春時,多了一份沉重。
伍二少爺不管不顧,隱瞞著伍爺和他們一起上路,這本身就是在冒險。
想當初,他因為和媚孃的私情讓皇上震怒,是房二爺從中斡旋,才得以保住了伍仁的一條命。
正是因為這個事情,才讓伍爺對房家感激涕零,他感念房子德的救子恩情,感念房家的恩情,所以今年的鴛鴦轉香壺還未開始製作,伍爺已經在泗春把今年要用到的上等好石頭,全部採集到位了。
伍二少爺本該銷聲匿跡,低調行事的,他現在卻因為一個女人,再次踏上冒險之路。
伍爺管不了他,伍管家又勸說不住他,腿長在他身上,只得由他去了。
一路車馬顛簸,幾天之後,終於到了京城,車馬在街市上小心前行,終於到了房家。
房子德盛情款待,酒肉頗豐,酒足飯飽之後,二爺和四爺忙碌著,安排他們去休息。
房子德一眼掃過去,發現隨車來的人中,有個人看上去特別眼熟,那人的身形、笑容以及一舉一動,都與某個人極其相似。
然而,房子德卻不敢確定,因為他覺得不太可能在這裡見到那個人。
但如果不確定,他又會感到不安心,於是他決定找個藉口開口與對方交談。
當那個人看向房子德時,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房子德仔細觀察著那個人的眼睛,從那裡,他再次確認了自己的直覺。
這個人不是別人,肯定就是伍家二少爺伍仁。
房子德感到非常意外,他沒想到伍仁竟然會出現在京城。
在他的認知裡,伍仁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恰恰就是京城。這讓他不禁心生疑惑:難道伍仁瘋了嗎?
房子德心中湧起一陣緊張感,他迅速抓住伍仁的一隻胳膊,急切地將他帶到一間僻靜的屋子裡。
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