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麼處置總得說清楚吧。不過又一想,剛查出真相,或許沒這麼快。
至少故事聽全乎了,案子水落石出,總歸了卻一樁心事,劉據拍拍屁股轉身,豐禾卻在這時開了口:“殿下,宣室殿的吳常侍讓婢子給您帶句話。”
劉據:???
“陛下問你可聽完了沒有,若聽完了,該作甚作甚去,別總叫人往他的宣室殿跑。”
劉據:!!!
啊啊啊,抓包了,完蛋!
豐禾:……無語望天。
殿下啊,你心裡是真的沒一點數。你莫不當真以為婢子能有這麼大本事能從宣室殿打探來訊息?婢子所知不過是陛下覺得事非機密,願意讓你知罷了。
若無陛下默許,吳常侍怎麼敢說?一切皆是因陛下縱著你啊。你都聽這麼一籮筐了,竟還妄想陛下沒抓包?
宣室殿。
將豐禾遣回去,劉徹示意張湯繼續。
“臣以為阿玉伏法,真相看似浮出水落,實則仍有疑點不明。福寶埋屍之地確實少有人去,卻並非十分隱蔽。阿玉既然冒這麼大的風險殺狗埋屍,怎不選個更安全的地方?譬如沉入滄池。”
劉徹點頭。還有一點,照目前的證據證詞,阿玉隱忍三年,設下如此周密的佈局,行事時更是不曾在現場留下任何線索,讓他們查詢三天無果,可見其心思縝密。
這麼一個心思縝密又沉得住氣的人,會在聽聞他們放出的假訊息後立刻慌亂露出馬腳嗎?
劉徹不信,如今的情形更像是對方知道此事他會追查到底,恐暴露自己,故意將阿玉推出來,想盡快結案,把這一茬揭過去。
就在這時,有侍衛匆匆來稟:“阿玉畏罪自盡了。”
“好一個畏罪自盡!”
顯然是怕自己撐不住張湯的下一輪拷問藉機以死保密。劉徹冷哼一聲,怒極反笑。
張湯麵色大變,慌忙跪下請罪:“是臣之過,臣失察。”
“確實是你之過。”
想讓一個人死容易,想讓一個人活卻難得多,尤其還是個心存死志的人。畢竟殺人的方法千百種,自盡的方法也有千百種,防不勝防。但人死在張湯手裡,他就得擔著。
劉徹臉色黑沉,雙拳握緊,指尖關節咯咯作響。
張湯跪在下首,匍匐地面,大氣都不敢出。
半晌,劉徹再度開口:“你覺得朕若無子,對誰最有利?”
自然是諸侯王。
張湯心下一凜,他不是沒想到過這點。
安美人已經審完,雖沒腦子還愛多嘴,且對皇后與王夫人受寵不乏妒心,但此事確實與她無關。
流言暗指的皇后與王夫人,張湯也不認為是真。再觀後宮其餘諸人,誰能有這種手段?他想不出來。而有動機的並不只在後宮。
不過……
張湯猶豫開口:“陛下正值壯年。”
劉徹即便子嗣少,但能生劉據劉閎,就能生其他。他才三十多歲,又不是快死了。
現在搞死劉據跟劉閎,後續呢?難道他們打算生一個殺一個?
所以若說是諸侯,也不太說得通。除非其中有別的緣由。
那麼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劉徹滿腹疑慮,他的手指劃過證詞竹簡,指腹一下下敲擊著,思慮良久,將竹簡扔過去:“就按這個結案吧。”
結案?明知有鬼卻要結案?
張湯懵了一瞬,立時明白過來。對方一計不成,定會再有動作。既然他們想借阿玉平息風波,不如就順他們的意,讓他們以為風波已經過去,從而放鬆警惕。
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陛下只需做好漁翁,耐心垂釣,自有魚兒上鉤。
張湯領命退下。劉徹又召了繡衣使者1前來。
此乃劉徹近兩年新設的機構,為他巡視天下、監察百官。官職雖低,卻直屬帝王管轄,,凡遇不法,皆可密奏。在朝堂是個十分特殊的存在。
被召的繡衣使來得很快,劉徹開口便問:“劉陵最近在做什麼,可有異動?”
劉陵乃淮南王劉安之女,自幼喜華服愛熱鬧,多年前隨淮南王入京朝賀,見識到長安繁榮遠非淮南可比,遂一門心思留在長安。
她有一張巧嘴,能說會道,太后在世時便時常哄得她老人家心花怒放。如今太后沒了,在各大權貴女眷中也是如魚得水。京中許多女眷們穿戴玩樂之風都是她帶起來的。
雖表面看全然是個生活奢靡崇尚享受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