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梯上。
廚師趴在門上聽了半天,確定風平浪靜後才端著湯出來,結果就看到謝淵一個人坐在那裡吃飯。
“她回房間了。”謝淵見他面露疑惑,就緩緩開口解釋。
廚師頓時遺憾地啊了一聲:“她今晚吃太多東西了,我特意熬了促消化的湯,不喝一碗的話估計夜裡會難受。”
謝淵看了一眼紀瑞盤子裡剩的小羊排,伸手接過他托盤裡的湯盅:“我給她送過去。”
廚師愣住了,等回過神時,謝淵已經端著湯盅往樓上去了。
紀瑞剛來謝家的時候,住的是二樓最小的一個客房,住了兩天確定自己不會被趕走後,就悄悄往大一點的那個挪,發現謝淵沒有反對,就又挪了一個更好的,如今這個更好臥室房門輕掩,謝淵一隻手端著湯,另一隻手握住門把,輕輕一用力就推開了一條小縫。
然後就聽到了屋裡壓抑的啜泣聲。
她在哭。
謝淵推門的手突然停下了。
走廊裡亮著落日一樣柔軟的光線,謝淵靜靜站在門口,垂下的眼睫在臉上倒映出小小的陰影。他沒有進門,也沒有離開,只是安靜地聽著她的哭聲。
這一刻好像很漫長,又似乎很短暫,好像真實存在,又好像只是他的幻覺。有一個人,在與他只隔了一道門板的地方低低地哭,他好像也知道她哭的原因。
哭聲在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漸漸停歇,謝淵鬆開門把正要離開,房門下一秒突然開了,雙眼紅腫臉頰溼漉漉的紀瑞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面前。
紀瑞顯然也沒想到他在外面,一時間呆愣在原地。
“剛才還跟管家說不要可憐我,現在就哭成這樣?”謝淵聽到自己的聲音問。
紀瑞眼底瞬間又盈起淚光,輕哼一聲別開臉:“我就知道你偷聽我們講話了。”
謝淵靜默不語,只是平靜地盯著她的臉看。
紀瑞被他盯著看,有點難為情,又有點說不出的難受。
“我要是……要是能穿越到更早之前就好了,我、我一定要阻止那場車禍,即便阻止不了,我也要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她說不下去了。
謝淵靜靜站著,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眼睛帶來的潮溼,他覺得有點奇妙,又感覺不太理解,站了很久很久之後,沒有端湯的手嘗試著抬起,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湯要冷了。”他說。
紀瑞胡亂擦了擦眼睛,眼睛腫得更厲害了。
謝淵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道:“雖然你今天為我哭了一場,但如果四月沒有下冰雹,我一樣是要把你趕出去的。”
紀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