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渾身散發著一股久沒洗澡的酸臭,加上傷口的腐臭味,被放到乾淨的診斷床上時,流露出些許緊張和難堪。
似乎有些擔心大夫會嫌棄敷衍,他搶先開口道:“我在收容所聽人說了,你們這兒有好心大夫,你們可要救救我啊……”
陳萬里笑吟吟的上前檢查,順口問道:“收容所的人跟你說的?”
說話間,陳萬里在老人腫脹的小腿上按了下,發現他腫得更厲害的是腳。
那雙腳浮腫得都幾乎不能完全塞進拖鞋之中,其中左腳的腳趾發黑潰爛流膿,程度遠遠大於小腿。
老人見陳萬里為他仔細檢查,微微鬆了口氣,說道:
“收容所的人要給我買票讓我回老家,我不肯,他們就說讓我來這邊碰碰運氣。
說有個大夫叫,叫李江,醫術好又心善……”
陳萬里嗯了一聲,說道:“你知道自己有糖尿病吧?”
“知道啊!”
“有吃降糖藥嗎?”
“斷斷續續有吃!這,我這腿跟糖尿病有啥關係?我就是在工地上踩了個釘子,你說我們在工地上打工,磕一下碰一下,那多正常,誰能想到,就搞成這樣……”
老人臉上茫然一閃,絮絮叨叨的說道。
陳萬里搖了搖頭,糖足病,一般人很容易癒合的傷口,糖尿病人難以癒合。
加上這老頭誤以為傷口是普通外傷,拖成這個程度的確麻煩!
“小大夫,你是不是不會治啊!我,我可以等李江大夫啊!”
正說著,李江和泰奇一起從外面回來了,兩人看到陳萬里,先是一喜,看到床上的病人,頓時又都一驚。
“萬里,這是糖足病?”李江上前檢查了之後,皺眉不已。
“嗯!”陳萬里點頭。
賈正初小聲的跟兩人把老頭來歷一說。
李江和泰奇相視一眼,都咂摸出味兒了,太巧了!
陳萬里剛回來,立馬就來了這麼個棘手的病人。
糖足病發展到這個程度,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都沒有太好的治法。
大多數都只有截肢和死亡兩條路。
“老哥哥,我就是李江,你這個病……”李江有意替陳萬里擔下這事。
這時,陳萬里接過了話,微微一笑道:“李醫生是說你這個病能治!”
“嗯?真的嗎?”老頭的眼中瞬間又被注入了活力一般。
“自然是真的!先做個清創!”
李江和泰奇都給陳萬里打眼色,陳萬里只好先招來了聘的助理醫師清洗傷口。
幾人走到一旁,賈正初和李江,泰奇都勸陳萬里再考慮一下。
“誰知道這老頭是不是收了錢來訛咱的?”
陳萬里笑道:“我判斷他最多隻是聽了有心人的誘導,本身就不知情。他這個病能治,其餘的不用在意!”
“萬里啊,你的醫術我是不懷疑的,但是,他那兩根腳趾已經徹底壞死,糖足又需要很長的恢復期,我怕有心人打時間差做文章!”
李江如是說完,泰奇就神色凝重的接過話:
“陳大師慎重,最近風向不太對勁。一方面輿論有些要反轉,現在對你和診所的風評很不利。
另一方面,正氣門,前天打電話,讓我回門裡,不要再與你這邊廝混……
我猜測,是鬼醫門那邊代您豎旗,引來來了中醫行當有些人的不滿,西醫藥也在渾水摸魚,只怕都想對你不利!”
賈正初摸著下巴說道:“這老頭是個乞丐,不治,人家會說你貪財忘義。
送醫院,會說你徒有其名。治不好,那更是醫術有虧。這一手是陽謀!進退兩難,進退兩難!”
陳萬里看著三人滿臉凝重的樣子,頓時大笑了起來:“這有什麼進退兩難的?
我陳萬里走到今日,若還要被這種小事縛手縛腳,還不如羞死在這診所門前!”
“我修得這身醫術,閻王讓人三更死,只要我想,且要留人到五更。他們算什麼東西,也配縛我手腳?”
陳萬里大手一揮,直接走向了病人,此時助理醫師已經清創。
“老伯,我先給你做個針灸止疼,你這個病,得住下來慢慢治,得一週……”
陳萬里一邊給老頭做針灸,一邊閒聊了幾句。
李江和泰奇相視一眼,都覺得陳萬里似有些變化,若說過往,陳萬里醫術無敵,但總有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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