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部,隨我衝向左側!不死不還!”二愣拔刀喊著。
“殺!!”林子輔提著酒葫蘆,雙眸明亮。
“與我廝殺!”
張貴舉著關刀,一騎當先的衝向右側敵軍陣列。
林子輔在後,緊緊跟隨。
二愣與陶文淵,則是掉頭殺向左側。
霎那間,三千殘騎兵分兩路,竟再次調轉馬頭,向朝廷補兵陣列撲殺而去。
那些被迫造反的兵丁將士,在奔襲中,頻繁扭頭看向清涼山,看向家鄉。
此一去不還,便一去不還。
待天明,望家鄉還在,望至親還在……
滾滾亂世,撲面而來,微弱的個人總會被大勢裹挾,這萬般無奈下,留忠名與世間,便也是一段佳話!
退無可退,那便殺吧!
……
峭壁上,正斟酌如何拖延敵軍進攻鋒芒的楊南,此刻聽到峽谷道外喊殺聲震天,不由得驚愕扭頭。
抬頭遠望,他竟見到張貴,二愣等人,率領三千騎兵,反撲向左右兩側的朝廷步兵陣列。
只一瞬間,他便明白了這幾位老將所想,你需要時間,那便用三千騎給你時間。
站在冰冷的岩石上,楊南大腦一片空白。
從某種意義上,他也是一名特殊的軍人……他能共情這些古人的心中所想,或者說,他現在有的信仰,就是來源於過去的歷史,或許……也來源於這裡,碭山關……一個在歷史上找不到名字的地方。
峽谷道出口。
一向性格比較冷的李彥,扭頭望向遠方,見騎兵逆向而行,馬蹄聲遠去,久久無言。
一線天內,劉紀善在戰鬥中轉身扭頭,稍稍怔了一下,便大喊道:“快點殺!!!他們或許還能回來幾個!”
守歲人攻擊烈度再次提升,開始傾其全力解決峽谷道中的敵軍。
……
全部開拔的中軍大營。
左玄騎馬,看著反向衝擊兩側的三千殘騎,目光愕然:“小懷王紈絝無知,老懷王身死多年……他們的膽魄從何而來?!”
“一群愚忠之人。”偏將皺眉評價一句。
“朝廷的邊塞之軍,若有一半這樣愚忠的人,還何懼小小南疆?”左玄冰冷的回了一句,沉默許久道:“命兩路大軍停滯後撤,騎兵保護側翼!!”
“總兵,他們只有三千騎!”
“蠢豬!!那是三千赴死之人!!可殺萬軍!”左玄瞪著眼珠子吼道:“命兩路大軍後撤!”
……
一刻鐘後。
張貴,林子輔統帥左側一千五百騎,撞入敵軍神機營。
火銃齊射間,一千五百騎,死傷過半!
騎入陣中,連續衝殺三輪,神機營潰散著後逃。
張貴,林子輔皆受重傷,率領殘部繼續追擊,追至敵軍中軍步兵陣列,再殺一千五百人。
衝出陣中時,二人身邊只有不到百騎。
張貴牽馬回身,看著漫無邊際的敵軍,大喊道:“懷王仗前偏將——張貴去也!!”
話音落,他殺入茫茫人海,消失不見……
林子輔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幾位年長的兄弟,又看向了張貴的長子:“懷王軍旗交與你,你抗旗返回,向總兵通報戰況!”
張貴的長子此刻戰至力竭,身軀染血,擁有兩處深可見骨的刀傷:“林伯,我願……跟隨父親……!”
“給老張留個後!!”林子輔不容拒絕的命令道。
片刻,張貴長子一人抗旗返回,林子輔率領自己的堂兄弟幾人,再次衝入陣中,斬殺敵軍一名偏將,死在了無數火銃之中。
左側,陶文淵的戰馬被弓弩射死,他立於敵軍陣中,憑藉一把長槍,刺死敵軍數十眾,腳下盡是伏屍。
死前,槍豎地而立,身中數十箭矢,雙眼凝望著清涼山,一動不動。
不遠處,二愣戰至力竭,趴在馬背上,手裡攥著邀月,迷迷糊糊的說道:“小橘子……上啊!”
“聿聿聿~!”
小橘子打著鼻響,突然抬頭看向南方,隨即頭也不回的奔跑了起來。
這匹老馬,渾身浴血,卻衝出陣中,載著二愣直奔南方,直奔那個離開多年的小鄉村……
它或許感知到自己的壽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它想載著這個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小子……回去看看。
白馬肆意奔騰,放眼望去,竟是一片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