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平南死了,將旗傾倒,僅剩下不到兩千騎的殘部開始潰散……
是潰散,不是撤退。
朝廷中軍的大陣中,總兵左玄目光冷冽,表情平靜,但心中卻是震撼萬千。
他即便真的料事如神,事先也不會想到,身為一階武夫,且擁有護體金環的吳平南,竟然在近四千騎兵保護下,被敵軍一人斬殺了。
他瞧著面目淡然,可額頭卻已激起了青筋。
“報!!吳……吳將軍戰死了!”傳令兵狼狽的策馬跑來,帶著哭腔喊道。
左玄拉著韁繩,果斷調整軍令:“擊鼓傳令,命已出中軍之陣的左右兩翼,四衛騎兵,從兩側包抄,撞入敵軍騎兵殘部。配以中軍增援的兩千騎,以及五百天監司道士,給我殲敵在中央戰場!如若將其放跑,領軍之將,軍法從事。”
“遵命!”
“傳令,正面增援吳平南的四千神機營,向兩側移動,繞開中央戰場,全部向峽谷道挺近!同時,令所有軍中鼓車,一字排開,向前徐徐靠近,給予潰兵引導之聲,令其循聲返回,防止潰散之勢蔓延。返回的兵丁,誰若敢言敵軍之勇,當場斬殺。”
“遵命!”
“傳令,中軍與後軍,全部開拔,分列兩路大軍繞過騎兵交戰的區域,向兩側挺近,圍擊峽谷道。”左玄眉頭緊鎖:“敵軍既然不願盡出伏兵,那本帥便逼他出兵!向峽谷道中的吳部兵丁喊話,令其衝出一線天的敵軍封鎖,尋鼓聲撤退!”
左玄一連下達三道軍令,思路清晰,調整及時。
在吳平南意外戰死後,中央戰場的勝敗便已出結果了,那敵軍四千騎在獲勝後,一定是向回撤退的,絕不可能在戀戰。
決不能讓他們走,不然吳平南部的慘烈代價,換來的戰果是左玄無法接受的。
沉悶的鼓聲,有節奏的在戰場後側響起。
朝廷中軍,後軍,全部開始移動,迅速向前推進。
左右兩側,原本準備繞擊峽谷道的兩翼四千騎兵,全部衝向二愣,張貴,陶文淵,林子輔等人率領的騎兵陣列。
戰至此刻,敵軍死傷慘重,但清涼府的四千敢死隊騎兵,也已傷亡近千人。
……
峽谷道峭壁之上。
“動了,動了!”
劉紀善指著朝廷大軍的方向:“他們中軍,後軍,全部開始移動了。不過好像不走中間,像是要繞路……!”
楊南瞳孔急速收縮,斟酌許久後,才下達命令:“二愣殺了敵方前軍之將,對方統帥急了。他們的用意是要全殲我們的四千騎兵,發訊號,讓二愣,張貴等人返回。”
他下這道軍令,心裡是猶豫許久的,也是感性大於理性的。
此刻,四千騎已經衝出碭山了,所處位置非常居中,如若讓左玄來指揮,他肯定不會讓張貴,二愣等人後退,大機率會命令他們兵分兩路,迎擊敵軍繞路的步兵。
這樣,便可再次減緩敵軍的進攻鋒芒,有效的拖延時間,也能令峽谷道戰場不受干擾。
但這樣的軍令……意味著,這四千人有去無回,有些過於殘忍。
楊南終究只是來自現實社會的玩家,而非那些動輒坑殺數十萬人的古代將軍,他心中不忍,才如此下令。
“好。”王培聞言,立即取出腰間傳送訊號的“鳴鏑”,直接衝向天空。
“嗖!”
鳴鏑升空,爆發出刺耳的破空聲。
不遠處的中央戰場,陶文淵回頭看向鳴鏑升起的方向,大喊道:“總兵命我們撤退。”
張貴聞言扭頭,看向敵軍潰散的方向,見朝廷大軍並分兩路,準備繞擊峽谷道,而自己所處的位置,已經距離谷口稍遠了。
“踏踏……!”
左右兩側,數千騎奔襲踏地,震耳欲聾的衝擊而來。
陣中,久經沙場的老將張貴,只稍稍思考了一下,便領會了楊南的用意:“俺們這位小總兵,用兵還是太過稚嫩,心存善意,不夠冷冽,這樣又如何能成為我幼主的三軍統帥?”
周遭盡是敵軍的馬蹄聲,林子輔卻淡定的摘下腰間酒葫蘆,一邊飲著,一邊啐罵道:“你這老東西,平時你家婆娘讓你乾點農活,你推三阻四,不是患病就是下雨,可這一廝殺起來,你卻活像一頭倔驢!!”
“哈哈哈,你在村中不也是懶漢一個?!家裡的磨盤裂了都不去修繕,還有臉皮說我?”張貴大笑。
“男子漢大丈夫,打了一輩子仗,又怎願刨地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