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歲歲揮舞著雙手打了個哈欠。
到底還只是一個嬰孩,填飽了小肚子,不多時便打起了哈欠。
陸雲驍耳中的小奶音也嘟囔了兩聲,便漸漸弱了下來。
陸雲驍回過神,深吸一口氣。
看向床上的么女,他面色茫然,內心也是複雜至極。
今日聽了歲歲這番心聲之後,他這二十多年以來的認知轟然倒塌。
他以為,程氏待他極好。
他以為,程氏對幾個孩子視如己出。
他以為,他的三兒一女會一生順遂。
就如同他當時給歲歲取名時想到的:歲歲無虞,昭昭如願。
陸雲驍嘴唇微微發顫。
程氏是家中獨女不錯。
但是,他自認為他對岳父岳母敬重有加,往日更是念著她對幾個孩子的好,讓幾個孩子要聽她話。
程氏平日裡的敬重公婆、知書達禮、溫柔小意,難道這些竟然都是裝出來的嗎?
陸雲驍強忍住喉嚨間的腥甜,單手抱起么女,便朝著書房的方向疾步走去。
走到書房門口,陸雲驍喚來個小廝,低聲吩咐了幾句,便推門而入。
約莫過了半刻鐘。
隨著吱呀的一道推門聲傳來,一名身著黑色勁裝的女子大步流星走來。
“把門關上吧!”
陸雲驍眉宇間有些倦意。
雲雀心頭當即一跳,腳步略頓,轉身朝外頭的小廝吩咐:“二爺有令,你們退到五步之外候著。切記,不得讓任何人靠近!”
能在書房外候著的小廝都是軍中傷亡老兵的子孫,倒是十分可靠。
“是!”
隨即,雲雀便關了房門,轉過身匆匆走到了陸雲驍跟前,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拱手禮。
“不知二爺差人將屬下叫來,有何吩咐?”
“你和鳴琴二人,去一趟程家在郊外的莊子……”陸雲驍聲音微頓,伸手抹了把臉,喉間隱隱帶著幾分顫意。
“去看看……去看看二夫人是否在那裡!”他緊緊咬住牙關,黑沉沉的眼眸中迸射出一抹森冷的寒意。
雲雀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再也聽不見其它聲音。
“是!”她的喉嚨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掐住,艱難道。
陸雲驍抬眸,死死盯向她的眼眸:“記住!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此事,也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了你們。”
而後,似乎又想起什麼,緊接著吩咐道:“有任何發現都切莫聲張,第一時間回府向我稟告!”
“二爺放心吧,屬下一定辦妥。”雲雀深知,此事定然非同尋常,當即匆匆退了下去。
陸雲驍望著雲雀離去的方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手握一盞冰冷的茶水,獨自一人坐到傍晚時分。
見雲雀仍舊未回,眸中的寒意也漸漸加深。
過了良久,才聽見門外小廝的一聲通稟。
“二爺,雲雀姑娘求見!”
“快快讓她進來!”陸雲驍蹭的一下站起身。
雲雀低著頭,大步踏過門檻,便立即反手將門關得嚴嚴實實。
隨著哐噹的一聲,陸雲驍握著茶盞的手抖了下。
“二爺!”雲雀緩緩抬眸,雙目充血般赤紅,牙齒都在打顫。
她撩起衣襬,單膝跪地,一字一頓的道:“二夫人確實在程夫人名下的莊子裡。”
“還有什麼發現?”陸雲驍握著茶盞的力道倏然加重。
咔嚓一聲,茶盞應聲而裂,血流如注。
雲雀回想起那一幕,只覺得恨意滔天,恨不得當即就……
“屬下與鳴琴潛入了莊子,發現……”
她深吸一口氣,隨即咬牙切齒的說道:“二夫人腹部高高隆起,與一名男子以夫妻相稱,據那男人所說……”
“說什麼?”陸雲驍面色難看。
雲雀渾身發抖,艱難道:“今日,那男人為她請了大夫來把脈,說是懷了雙胎。”
霎時,陸雲驍渾身的力氣彷彿被盡數抽乾,頹然坐倒在身後的椅子上。
過了半晌,陸雲驍才慢慢抬起頭,一動不動地看著雲雀,沉沉道:“你們二人可是看清楚了?”
“屬下與鳴琴都看得清清楚楚,確實是二夫人。”雲雀冷笑一聲。
“那男子還與程尚書有說有笑,還說什麼……待音娘生了,就立即動手。”雲雀頓了頓,“程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