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陸雲驍看著她,眼底劃過一絲擔憂。
他近乎咬著牙:“那施粥一事不過就是個由頭罷了,他想的便是要讓你心甘情願的奉上銀錢。”
陸秋月朝他看了一眼,隨即,唇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
她的身子止不住的輕顫著,半晌才哽咽道:“二哥不必憂慮,我雖看著糊塗,卻也並不傻。”
雖是這般說著,腳下卻是虛浮,步伐凌亂,整個人似是脫力了般。
“和離吧,和離了就好了……”陸雲驍扶住她的手臂,面色有幾分不忍。
陸秋月搖了搖頭。
不,她不會就這麼和離的。
這些年,李家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逢年過節的花銷,全靠她一人支撐。
李硯初那點俸祿,連個外室都養不起,更是談何養家?
成親後,若是李硯初以她膝下無所出為由頭納了妾,她也便依他。
可是,他卻偏偏立個寵妻人設來欺她,拿捏她,噁心她。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將那外室安置到了京城,這是在打侯府的臉啊!
陸秋月垂眸看了眼自己稍顯粗糙的指尖,眸中泛出幾分譏諷。
自己那好夫君曾說,他最喜歡自己親手做的飯菜。
出嫁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高門嫡女,卻為了迎合他,成了他的廚娘。
再瞧瞧人家林曼娘,雖是個外室,卻被他養得白白嫩嫩。
陸秋月狠狠咬住唇瓣,兩行溫熱的淚水從她眼角緩緩滑落。
她那好夫君不是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那她便……成全他。
她便如了他的願,當一個“好”兒媳,“好”妻子,“好”主母。
她要讓他有苦難言。
陸秋月微抿著唇角,面色微沉。
她緩緩擦去眼角的淚珠,眼神幽幽,一雙素手緊緊握起。
陸歲歲乖乖巧巧地趴在三哥肩頭,圓溜溜的眼睛微微彎了彎。
【姑母終於要崛起了!】
【快快快……開撕開撕!】
她揮揮小手,一雙肉肉的小短腿蹬得歡快極了。
陸秋月抬頭望了眼日頭,唇角緩緩勾勒起一抹弧度。
怎麼辦……還真是光想想就迫不及待了。
待回了武安侯府,她匆匆收拾了細軟,跟陸雲驍辭行過後,便上了回程的馬車。
回了府,她便直奔老夫人居住的院落。
林嬤嬤緩緩推門走了出來,看見陸秋月怔了怔。
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面上一喜,隨即道:“夫人稍等片刻,老奴這就向老夫人通稟。”
說完又轉身走了進去。
果然,沒過一會兒,又匆匆將陸秋月請了進去。
陸秋月唇角輕輕抿著,低眉順眼地進了門。
“月娘,回孃家一事可還算順利?”老夫人輕輕抿了口茶水,眉宇間看不出喜怒,“辭兒呢?”
陸秋月心頭冷笑:回孃家?說得倒好聽,實則是指借錢一事罷了。
她微微一笑:“勞母親惦念,倒也還算順利。”
“我那侄兒皮的很,瞧著辭兒與他年齡相仿,硬是央著我將辭兒留在了侯府。”
老夫人一雙沉寂的老眼倏地一亮,急忙道:“那這錢……”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陸秋月緩緩搖了搖頭:“錢沒借著,不過……”
“什麼?”老夫人瞳孔一顫,連帶著呼吸都重了幾分,“沒借到錢?”
“那那那……”老夫人嘆了口氣,喃喃道:“施粥一事可如何是好?”
“難民不能妥善安置,遂縣便好不了,就連我兒的仕途怕是也順不了啊!”
她微閉著眼眸,眉宇間染上了幾分哀傷。
陸秋月卻是緩緩笑道:“不過,我父親不日便班師回朝。”
她向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夫君這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就看母親如何抉擇了。”
老夫人猛地瞪大了眼睛,急忙追問:“那依月娘看……”
“噓……”陸秋月皺了皺眉頭,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老夫人猛地一滯,隨即輕咳一聲,擺了擺手:“我乏了,留下月娘伺候就行,你們幾個到門外候著吧。”
看那幾個嬤嬤都走了出去。
老夫人便笑著扯過陸秋月的手,輕輕拍了拍。
“月娘,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