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驍氣得咬牙切齒,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們武安侯府如珠如寶寵大的嫡出小姐竟被那李家如此作賤。
該死的李家,欺人太甚!
陸雲驍暗暗咬牙,望著自家妹妹那淚眼朦朧的樣子,終究還是說不出一句重話。
“二哥……”陸秋月輕輕咬著下唇,似是有些難以啟齒。
過了良久,她才帶著哭腔道:“我這次回孃家,一是將辭兒帶來讓你們看一看,二是……”
隨即,她面色一紅,輕輕用帕子掩住了臉,似是有些羞。
陸雲驍靜靜地看著她,輕嘆了口氣。
糾結良久,陸秋月終是囁嚅著唇,緩緩說道:“大旱已有兩年之久,遂縣聚集的難民也越來越多,我與夫君想著在遂縣施粥,手頭還缺一點……”
說著,她抬頭看了一眼陸雲驍,低聲道:“府裡可否能借我一些銀錢?”
【哈哈哈,來了來了……】
【這才是姑母今日前來的目的……】
【替她那好夫君“借”錢吶!】
【也不知道那渣男究竟有何魅力,竟能將姑母迷的神魂顛倒……】
陸歲歲歪了歪小腦袋,一邊心中碎碎念著,一邊看得津津有味。
陸雲驍喉頭一哽,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原以為還是什麼大事。
想來,妹妹此番回孃家,只怕替他那好妹夫開口借錢才是首要的吧?
帶孩子上門認人,想來不過是順帶的罷了。
陸雲驍看了眼妹妹。
他極力剋制住心中的憤怒,淡淡道:“借多少?”
陸秋月緊繃的肩膀稍稍一鬆,隨即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她緩緩擦去面上的淚珠,聲音越來越低:“不多……八千兩即可。”
不多?
八千兩?
她還真敢說啊!
八千兩足足能將近百名傷殘老兵安置妥當。
陸秋月看著二哥面色不佳,輕輕抿了下唇,“二哥放心,若是借成了,這筆錢,我定會還上。”
陸雲驍喉頭一堵,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還?
她拿什麼還?
是拿李硯初那點俸祿還?
還是拿他們武安侯府私下給她的那些體己錢來還?
“施粥是大善,夫君也是為了黎民百姓啊!”陸秋月望著二哥眉頭緊鎖的樣子,心頭微微一沉。
【就那渣男……平日裡遇見個難民都恨不得破口大罵。】
【也就姑母相信他……】
【渣男口口聲聲說是為了黎民百姓,實則還不是為了替自己那即將出世的寶貝兒子斂財……】
【全靠從妻子孃家扒拉!】
陸歲歲翻了個小白眼,背過身趴在大哥懷中,兩隻小耳朵卻是支稜得高高的。
陸雲驍輕咳一聲,“三妹啊,你也曉得府中向來是大嫂在掌家。”
陸秋月緊緊咬著唇瓣,蒼白的指尖將手中的帕子絞了又絞。
“大嫂此番又出了遠門,若妹夫那邊還能等,你便帶著那孩子在府中多住些日子,待大嫂回府了再說。”
陸雲驍垂眸說著,不著痕跡地將眸底的冷漠掩下。
陸秋月頓時手腳冰冷。
她面色白了又白,回孃家前,她可是在夫君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證過,此番前來定能從孃家借到錢。
若夫君在遂縣作出政績,便也不會鬱郁不得志,夜夜在外與友人借酒消愁。
但事已至此,既是大嫂不在,她便只能等下去。
陸歲歲趴在大哥懷中,幽幽嘆了口氣。
【鬱郁不得志?與友人借酒消愁?】
【全都是在騙鬼呢!】
【姑母賢惠,溫柔體貼,體諒丈夫的難處……但誰又能想到反倒是她的賢惠讓那渣男越發的肆無忌憚……】
【哼,回回都拿著那勞什子的藉口徹夜不歸時,那渣男便是拿著姑母的錢捧著外室的臭腳,在溫柔鄉里快活得很。】
陸知衡怔了怔,指尖微微哆嗦著。小奶糰子這些話……都從哪兒學來的?
他側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陸景洲。
陸景洲只覺得脖間忽地傳來一陣冷意,不由縮了縮脖子。
陸歲歲揮了揮肉肉的小拳頭,圓溜溜的眼眸中滿是憤怒的小火苗。
【若不是我腿短,定要領著姑母去煙雨巷打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