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衡一聽,氣得面色陡然發青,低斥一聲。
“乘風啊乘風,你說你,對自家人瞞得死死的。可對於程家人,你倒是不設丁點防備。”
陸景洲也不由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二哥,似是贊同般點了點頭。
陸乘風瞪大了珠子,張了張嘴,他百口莫辯啊!
他將所有的銀子全部存入了錢莊,換成了銀票。
且那銀票還是他自己的產業,僅認他這張臉。
陸歲歲看著她二哥眯著眼眸,搖了搖頭。
她當即一針見血。
【所以,人家才會活生生剝了你那張臉皮啊!】
【自以為藏得十分隱蔽,殊不知在程家那老狐狸面前,早已被看穿……】
陸歲歲搖晃著小腦袋。
【終究還是個嫩的。】
陸乘風看著妹妹笑眯眯的小臉蛋,猛地一頓,眼皮子止不住的哆嗦。
半晌過後,他方耷拉著腦袋,低聲道:“那些銀子被我換成了一小箱子銀票,藏在忠義堂了。”
陸知衡微垂的眉眼倏地一抬,不敢置信的看向二弟。
忠義堂,那可是立著他們陸家世代祖宗靈位的地方。
周圍更是有數十號府兵晝夜堅守。
陸家有祖訓,除了祭祖之日,任何人皆是不得踏入忠義堂半步。
陸知衡仔細想了想,倒是十分安全的地方,可……
他沉吟片刻,懷疑的看了陸乘風一眼:“你是如何將那箱子放進忠義堂的?”
陸知衡微垂著腦袋,不敢與他對視,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挖了個地道。”
隨即,又偷偷瞄了眼大哥一臉神色莫名的樣子,喃喃道:“每日就挖那麼一點點,挖了整整兩年。”
陸知衡看著他,喉頭不由一梗。
隨即又深吸一口氣,低聲追問道:“忠義堂的哪一處?”
陸乘風急得撓了撓腮,甕聲甕氣道:“就,就在高祖的棺槨中。”
陸歲歲搖來搖去的小腳丫登時一頓,瞬間直起了身子。
【嗬!】
【原來,高祖被挫骨揚灰的根源竟是在這裡。】
陸景洲在一旁聽的,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娘唉,他二哥膽子也忒大了。
陸知衡氣得眼眶一紅,大手高高揚起。
高祖戎馬一生,立下赫赫戰功。逝世多年後,沒成想竟是因這小子,被那些亂臣賊子給挫骨揚灰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陸乘風嚇得連忙縮了縮脖子。
陸歲歲望著這一幕,眉眼彎彎。
【有一說一,二哥這腦子還算得上精明。】
【若不是放在忠義堂,怕是此刻早已不翼而飛了吧。】
陸乘風悄咪咪地望了妹妹一眼,就連她腦袋上左右晃悠的小卷毛似乎都順眼了很多。
他這妹妹可算是說了一句中聽的話。
陸知衡冷冷地看著他,撥出一口濁氣。
“最遲今日,必須要將那一箱子銀票取出來。”
“還有……”陸知衡眯了眯眼眸,“那地道也得填好了,萬不可讓那些人擾了祖宗清淨!”
陸乘風低頭看著鞋尖,慌亂的點點頭,額間早已冒出了冷汗。
他縮著腦袋抹了把額頭,也幸虧是大哥,若是換作祖父或者大伯,又亦或是他爹……
只怕被揍個半死都算是輕的了。
“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帶路?”陸知衡皺著眉頭瞥他一眼,隨即又將小胖妞一把撈入懷中。
當幾人出現在忠義堂時,皆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陸歲歲更是扁著嘴,緊緊地攥著小拳頭,兩眼淚汪汪。
原先還以為她二哥挖的地道挺大的,畢竟花了兩年時間。
可誰成想,竟是一條僅爬著才可勉強前行的地道。
因著她方才頭髮溼漉漉的,現在倒好,成了個名副其實的小泥娃。
陸景洲更是憋得臉都紅了。
呸呸呸,什麼地道,就跟個耗子洞一樣,害得他肚子都卡住好幾回。
陸知衡將小奶糰子一把塞入三弟懷中。
當即上前一步,跪地磕拜三個響頭。
他嘴裡振振有詞道:“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並非有意擾祖宗清淨。還請列祖列宗莫怪……”
陸乘風與陸景洲見狀,也紛紛跪拜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