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臥病在床的程夫人此刻卻是坐在床畔，淚眼朦朧的望著沉睡不醒的女兒。
“老爺，音娘她……”
“住口！”程尚書突然大喝一聲，眉頭瞬間擰起。
“我之前是如何吩咐的？你倒好，竟還膽大到將那世子妃請到莊子上來了。”他冷笑一聲。
“可……”程夫人目光一觸及他那冰冷的眼眸，喉嚨似乎被人掐住。
她聲音霎時一低：“我至今也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竟被她給撞破了，幸虧世子逃脫了。”程夫人輕嘆一聲。
程尚書面色登時一黑。
這蠢婦！
他曾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務必多加註意，可她卻……
程尚書微沉著臉，望向昏迷不醒的程明音。
想來也是他這女兒的主意，為了一時的刺激竟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可那世子妃身為虞家人，又豈會是個蠢的？
不僅如此，還偏偏算漏了一點，竟還被陸家人給當場抓包了。
世子妃和陸家那邊還尚且好說。可若是讓世子知曉了，她又如何擔得起後果？
程尚書輕輕嘆了口氣。
這下，陸家這步棋是下不成了。
多年的佈局皆因他這女兒的任性而毀於一旦。
程尚書額間青筋直跳。
他微閉著雙眸，過了半晌，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我已經跟那邊聯絡好了，待天色一黑，便將音娘送出京。”
程夫人面色一喜，剛拿起帕子擦去面上的淚水。
程尚書猛地扭頭望向她，“你也別想著日後暗中聯絡她，若是讓我發現了……”
他微眯著眼眸，將袖子用力一甩。
程夫人身形頓時一僵，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半晌過後，她方怔怔點頭。
“昨日，當真是無人發現世子？”程尚書垂眸問道。
程夫人眉頭略皺，回想片刻，隨即便點了點頭：“當時屋裡僅剩音娘一人，還有那散落了一地的衣裳。”
“衣裳？”程尚書喃喃著，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一頓。
他急忙道：“在哪兒？”
“待人一走，我就吩咐下人拿去燒了。”程夫人低聲說著看了他一眼。
“糊塗！”程尚書當即剜了她一眼，“世子的衣裳，那世子妃又豈會有認不出來？”
程夫人面色忽地一白。
下一瞬，她卻是眼眸一亮，連忙道：“那身衣裳是音孃親手縫的。世子妃必定認不出來。”
程尚書頓時鬆了口氣。
既是還尚未識破，那便有迴旋的餘地。
只是，他這女兒……
他緊緊抿了下唇，眸底滿是狠戾。
該死的武安侯，該死的陸家！
自己這一雙兒女竟是全都栽在了陸家人手中……
按照他們的計劃，是萬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亦或是出了什麼他們不曾注意到的變故？
差一點讓他們滿盤皆輸。
程尚書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枚通體玄色的扳指，一副神色若有所思的模樣。
“老爺，老爺……”程夫人見他怔愣，連連揮手喊道。
程尚書回過神，迅速將扳指放入懷中，皺著眉不悅道：“何事？”
“不妨將音娘送去燕城如何？如此一來，桓兒那邊也能有個伴。”程夫人眉眼間滿是懇求之意。
“你是嫌桓兒那裡還不亂嗎？”程尚書大斥一聲：“音娘本就是個呆不住的，去了燕城也只會亂上添亂！”
“或者，或者讓音娘去雲州也成啊！左右兩個孩子也在那邊。”程夫人急忙站起身，聲音隱隱發顫。
“此時，我自有主張！”他眉宇間閃過一抹煩躁。
當真是蠢婦無疑。
孩子，孩子……
說的輕巧，可眼下那是端王世子妃“生”的一雙兒女。
當初換孩子時已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她真當虞家是吃素的嗎？
原本，程尚書眉頭便緊緊的壓著，此刻一聽這話，面色更是倏地一沉，眸底飛速閃過一抹嫌惡。
傳聞中……
虞氏一族本領通天，有族訓訓：虞氏女不得嫁入皇室，族中子弟更是世世代代只效忠於皇帝一人。
可若皇帝昏庸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