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歲歲呆呆的望了眼大敞的門,又回頭看了眼微閉著眼眸捻起佛珠的無妄大師。 糾結了半晌,小奶糰子還是決定要跟過去看一看。 隨著一陣清涼的夏風拂過,禪房內便只剩下無妄大師一人。 無妄大師捻著佛珠的手一頓,緩緩睜開了眼眸。 扭頭望向空蕩蕩的門,又望向方才陸歲歲站著的地方,雙手合十,低低地嘆了口氣:“阿彌陀佛……” 眉宇間,盡是悲天憫人的神色。 該來的總是要來。 這天下,終究還是要遭此劫難。 他輕嘆著微閉上眼眸,繼續捻起了佛珠。 而一路尾隨老方丈的陸歲歲此刻卻是站在了較遠的另一處禪房外。 她仰起毛茸茸的小腦袋,看了眼禪房四周翻騰怒囂的滾滾黑霧,忍不住皺了皺小眉頭。 好濃郁的魔氣…… 可這護國寺是佛門淨地,又素來佛光環繞,香火鼎盛,又怎會有魔氣呢? 小奶糰子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小腦袋瓜,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依舊是黑霧繚繞。 瞧著竟還隱隱有幾分要凝實的跡象。 小奶糰子小小的眉宇間,閃過一抹凝重,當即飄了進去。 只見那護國寺老方丈端坐在椅子上,一手端起茶盞將茶水一飲而盡,一手置於桌上緊緊握起。 陸歲歲踮起腳尖一望。 只見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心中的憤怒儼然已到達了極致。 “為什麼,為什麼就這麼難呢?”他低聲喃喃著。 下一瞬,拳頭便用力砸向桌子,低吼道:“都多長時間了,這該死的老禿驢還真是油鹽不進!” 陸歲歲氣哼哼的抬眸一看,瞬間大為一驚。 不知何時,那老方丈的面容已發生了改變,與她原來所見的……天差地別。 只見他那眉宇間早已泛上了一層濃濃的黑,雙目赤紅。 額間,一朵暗黑色的圖案若隱若現。 與這檀香環繞的護國寺格格不入。 陸歲歲抿了抿唇,竟是魔族…… 可據她所知,傳聞中,魔族不是早在幾千年前便已被神佛聯手封印了嗎? 莫不是,他們已衝破封印? 如此看來,這世間又無寧日了。 陸歲歲眼眸微眯著,忽地聽他說道…… “還有那該死的凡人小奶娃,著實可惡,險些壞了主子的大計!” 說著說著,他想起那白白嫩嫩的小模樣,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明明就是大補之物,可主子卻下令不讓他們輕舉妄動。 他猩紅的眸底劃過一抹遺憾,還真是可惜了,送到嘴邊的肉竟是吃不得。 陸歲歲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罕見的出現一抹凝重的同時,又夾雜著幾分驚駭。 聽這語氣,那凡人小奶娃指的便是自己,還有護國寺老方丈竟是早早就被換了。 陸歲歲耷拉著小腦袋,面上浮現一抹心虛,自己先前那般咒他,是不是錯了? 可那牙齒掉光,口不能言又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先前在無妄大師的禪房內,為何自己竟是一點都沒看出來他身上有魔氣? 與此同時,她心中不由疑惑道,那真正的護國寺老方丈被他弄到哪兒去了呢? 還有端王一家……那端王雖為王室子弟,可終究也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 況且,魔族素來眼高於頂,從不將其他幾族放在眼裡。 這魔物與端王府之間究竟有何貓膩,竟不惜向一個凡人垂下高傲的頭顱。 還有,他說的那個主子又會是誰呢? 小奶糰子暈乎乎的,忍不住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小腦袋瓜。 她剛要上前細看一番,只覺身後猛地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似是要將她吞沒。 陸歲歲面色一白,倉惶間,只來得及伸手一抓,似是抓住了什麼,眨眼間便不見了蹤跡。 啪嗒一聲…… “什麼人?”那魔物倏地站起身,望向聲音來源處。 見並無人影,他便緩緩走上前,垂眸望著掉在地上的木魚,不由冷哼一聲。 隨即,他赤紅的眸間劃過一抹印痕,重重踩了下去。 木魚登時碎裂了一地。 他腳底隱隱傳來一抹灼熱。 可當他抬起腳一看,卻是什麼都沒有,好似方才那一股灼熱僅是他的錯覺般。 那魔物冷笑一聲。 即便這護國寺受世人敬重又如何,有了主子的庇護,他依舊能進出自如。 踩個木魚又如何? 他垂眸望著腳下的碎屑,血紅的眼眸中滿是輕蔑。 若不是主子曾下令,他還要將那老禿驢給一口吞了呢! 那魔物冷笑著,似是想到了什麼,急忙朝屋中走了幾步。 虛空中,憑空出現一閃暗黑色的霧門。 他往前一踏入,瞬間不見了蹤影。 霧門也隨之化為一個極小的黑點,消失不見。 而此時,在武安侯府的陸歲歲猛地睜開了眼眸。 她怔怔地望著帳頂,小小的胸脯連連起伏著,就連呼吸聲也不由沉重了幾分。 過了半晌,她才伸出小手抹了抹額角的汗珠。 方才,她好像是魘住了。 夢中…… 她吃到了比飯堂的還要好吃許多的小魚乾,還看見了太后和皇帝。 還在皇宮看見了自己的鱗片。 後來,她還飄去了護國寺。 見到了那老方丈的師叔,無妄大師。 還夢見……此時的護國寺老方丈,竟是由魔物所扮。 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