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他站起來,可是自己真的很難接受這個現實。 他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難堪的一面,更不想她費時費力的來陪自己,走路雙腿扭曲的不成人樣。 最不希望她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怕她嫌棄,到最後終究是一場空,他對自己沒有信心,也從來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能夠一直陪著他,無所顧忌。 只要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永遠逃脫不了人群,可他們往往來定義醜惡,讓善良的人無地自容。 怕她會因為別人的言語和自己分開,怕她接受不了別人的眼光,畢竟,是很久很久,而不是短暫的一段時間。 顧巧直接坐在了桌邊,沒有看他,也沒有叫他,直接坐在桌上吃飯。 段起有些失落,此刻只是覺得,他很害怕,害怕她生氣了不理自己,但又像自己所希望的。 他一點點的移到了桌邊,垂眼看了看,她只是漫不經心的吃著碗裡的飯。 他不知道自己需要說些什麼,將桌子上的碗一點點移了過來,動作不大,聲音極小。 顧巧用餘光掃視了他的動作,但很快,又低著頭吃起飯。 整個過程中沒有一絲言語,只有段起時不時的觀望,極其安靜。 顧巧並不是真的想生氣,只是想讓他知道,段起應該變得自信起來,能夠重新拾起希望。 哪怕是很難站起來,但卻已經嘗試過了,至少沒有遺憾。 不會覺得自己自從殘疾了而變得暗淡,自卑,前途再無光明。 如果自己沒有再次遇到他,那他可能會永遠停留在自己美好的回憶,直到最終釋懷,但是偏偏就在這個時間遇到,她想他變好。 顧巧吃完飯直接站起了身,段起也望了起來,看看她的反應,顧巧只是垂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別過臉。 將自己的碗拿去了廚房,洗完直接去了書房。 段起還愣在桌子旁邊,看著手裡的飯還有很多,根本沒有胃口。 看向她的目光,她生氣了,自從自己遇到了她,好像她始終都是熱情的,始終把自己放在心上,而自己卻總是疏遠她,怎麼會不生氣了。 他討厭自己,討厭殘缺的自己,討厭自卑到極點的自己,什麼事情都出不了手。 她美好的將自己捧在心上,擔心自己的安危,可卻又覺得,自己並不值得。 不知多久,“嘭”的一聲。 書房的門被她關上了,聲音還很大,彷彿在置氣一般,格外明顯。 段起望了過去,心中略有不安,好像自己應該聽她的話,去鍛鍊鍛鍊。 至少現在,他不想讓她因為這個生氣,不想讓她遠離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自己太孤寂,從未體驗過有她的感覺,只是覺得自己想要和他相處。 吃完飯,他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放在盥洗池,伸手將空了的碗洗乾淨。 灶臺很好,洗起來很費力,全程都是抬著手洗,水難免沾到了自己臉上,煩躁而吃力。 終於洗好了碗,出了廚房站在書房外面,顧巧將門關的緊緊的,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自己待在外面也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門前想去聽聽她的動靜,但什麼也沒有聽到,實在是忍不住,滑動著輪椅,輕輕的敲了敲門。 顧巧一聽,沒回,但是看著電腦忍不住笑了笑。 段起沒有聽到回話,只是又再次敲了一遍,輕輕的喊道: “顧巧?” 顧巧聽到話語,再次彎了彎嘴角,早已猜到了,他就是認為自己生氣了,不理他。 現在還來找自己,不就是覺得自己也是為了他好,還是纏住自己了,擔心不再理他。 顧巧清了清嗓子。 “咳咳……怎麼了?” 外面淡淡的傳來。 “我可以進來嗎?” 顧巧嚥了咽口水,猶豫了一會兒,說: “不行。” 本想著說著玩玩,氣氣他,過了好一會,外面好像沒了動靜,顧巧忍不住站起了身。 顧巧努力的去聽了聽,沒有什麼動靜,他也沒有再說話,不會走了吧?顧巧試探性的喊。 “段起?你還在嗎?” 一秒沒回,顧巧覺得有些不安,直接跑去了門口,開啟了書房的門,剛好對上段起的臉,他沒走…… 顧巧顯得有些尷尬,好似是自己迫不得已讓他來的一樣。 段起並沒有說話,只是抬頭望著他,痞氣的小臉變得有些低垂,深邃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委屈。 看著他的眼神,顧巧突然覺得不那麼尷尬了,只是覺得他彷彿有些失落,是因為自己不理他?還是因為? 顧巧猶猶豫豫的開口。 “你……怎麼了?” 他並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想盡力的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顧巧再次詢問。 “段起?” “你怎麼了?” 他抬眼,才開口。 “你生氣了嗎?” 顧巧明白了,他果然是覺得自己生氣了,原以為自己表現的並不明顯,但是他好像真的信了。 顧巧側過臉,慢吞吞的說: “對啊,我生氣了。” 他側眼,跟隨她的目光。 “是因為我不康復訓練嗎?” 顧巧拋眼望他。 “你覺得呢?” “我可以訓練,但是你可以讓我自己一個人嗎?我不想讓你陪著我。” 他只想自己去進行訓練,不讓她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