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嘴角噙笑,沒有直接回答。 他來回打量薛國觀,薛國觀,李待問,謝學龍等深度參與治貪,最清楚對方所犯罪行,想來早有處理方法。 “愛卿認為是否該嚴懲?” 薛國觀微愣,沒料到皇帝將問題拋回來,作揖回答:“陛下,王張兩家借邊貿而暴富,陝西馬自強家族亦成為鉅富,然而,隆慶和議保證長城沿線百姓數十年和平,貿易增加朝廷收入,有功於社稷。 不過,王張馬三家旁系子弟多多少少有違法亂紀之事,甚至家族內出現敗類,背上人命官司,然而,三家子弟絕對沒有資敵,至少天啟年間以來沒有資敵。” “臣建議,嚴懲三家旁系,賞賜王崇古,張四維,馬自強嫡系,安撫三家人心。” 嗯! 朱由校挺滿意。 薛國觀建議不錯,賞有功之臣,罰有過之徒。 以王崇古家族為例,王崇古在朝為官,成為封疆大吏,家族兄弟因此經商賺的盆滿缽滿。 包括內閣大學士馬自強,他本身克己奉公,是兩袖清風的清官,但他兄弟馬自修從事陝西邊貿成為鉅富。 這種官商一體家族,何止明末存在,歷代王朝,甚至後世都存在朝中有人好經商的家族。 儘管朝廷在山西頒佈政令,規定朝廷官吏不許經商,然而,能鎮住一陣子,鎮不住一輩子。 他鼓勵經商,但會打擊官商一體家族,特別是以權謀私的家族。 朱由校爽快的說:“愛卿建議乃良策,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對王崇古,張四維,馬自強嫡系賞賜外,三家凡有成年子弟,全破例入朝做官。” 薛國觀飲茶,非常高興皇帝採納自己建議。 朱由校沒有讓他歇著:“愛卿,三藩王是否勾結建奴?” 藩王之害。 始於洪武。 毀於永樂。 演變成派在百姓吸血兩百年的蛀蟲。 削藩。 撤藩。 是朝廷未來數載,堅定不移執行的策略。 薛國觀放下茶杯,恭敬說:“陛下,範永鬥親自交代,代王,晉王,沈王統統收錢,晉王,沈王收錢不辦事,慘遭範永鬥痛罵,唯獨代王給於範永鬥出關手書。” 代王。 這蠢貨。 朱由校拳頭狠狠砸在龍案。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為蠅頭小利資敵,大明亡,藩王滅,這蠢貨不想想自己榮華富貴怎麼來的。 南楚藩,北代藩,中間是周藩,身在河南的福王,霸佔的良田快相當其他藩王半數以上良田。 現在秦王歸順,周王服軟,肅王助他練兵養馬,慶王,韓王不足為慮,就剩代藩楚藩福王,既然有機會扳倒代王,他絕對不錯失良機。 即刻鄭重說:“削藩,撤藩勢大,愛卿無需處理,自有內閣處理,此番愛卿去山西,愛卿攜聖旨前往,告訴李春燁所有兵備道副使,接管各地衛所,嚴查山西衛所貪腐,冒功,吃空餉,迅速恢復衛所。 另外,三司不得懈怠,不得知法犯法,整飭完山西,諸卿回京,還有賞賜。” 前陣子,土默特,喀喇沁兩部前來求救,草原格局即將發生翻天覆地變化,陝西四鎮防套寇,鎮守地方,遼東,薊鎮防建奴,所以,他日草原烽火狼煙,朝廷出兵協助兩部,宣府,大同,太原三鎮是主要兵力,山西衛所則為重要兵力來源。 朝廷需派遣一支軍紀明清,戰力強悍的精兵,而非戰力羸弱,軍紀散漫的廢物。 邊軍強,震懾四方,邊軍弱,各方覬覦。 所以,該儘快恢復山西衛所,強化山西軍事力量。 薛國觀領命,謝恩,攜聖旨退出乾清宮。 朱由校揉了揉鬢角,藩王越界了,該加緊削藩,撤藩。 他派劉若愚招來內閣官吏進宮,商議藩王之事。 代藩必須撤,晉藩,沈藩必須削,違法亂紀的宗親必須殺。 無怪他手段強勢,為挽救大明他不惜殺穿那些混吃等死的藩王。 少頃,內閣官吏抵達,朱由校道出緣由,李國普,徐光啟,劉鴻訓,李起元互相對視。 藩王問題。 始終是朝廷比較棘手的問題。 即使收拾秦王,震懾周王,唐王,慶王,拔高肅王地位,但大明藩王依然遍佈各地。 特別是,近來朝廷整飭各地吏治,削藩集中於北方,尚未對南方官場,藩王出手。 手段過於激烈,容易逼得對方狗急跳牆。 此時,皇帝語氣強勢,殺氣太重,儼然計劃以對付貪官汙吏的鐵腕手段對付藩王。 使不得。 使不得。 李起元邁步出列,微微輕咳兩聲,試探著說:“陛下,削藩,撤藩執行中,臣認為務必嚴懲代王,否則,陛下大張旗鼓鐵腕治貪,卻偏偏對藩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很容易給百官,百姓留下口舌。” 朱由校見李起元支援嚴懲代藩,語氣堅定說:“代王要麼死,要麼撤藩囚禁,至於代藩,貶為庶民。晉王,沈王罪行較輕,然則過往罪行累累,朝廷不能給他們類似秦王,周王地位。” 啊! 聞言,李國普,徐光啟,劉鴻訓,李起元神色愕然。 果然。 皇帝不念和藩王血脈之情,對藩王起殺心。 藩王問題嚴重,危害朝廷經濟,坑哭當地百姓,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