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怪話。”李焱不屑的看了兒子一眼,轉過頭來繼續吸菸。
李愷不再說話,他知道父親心裡很煩。
抽完一顆,李焱緊接著又燃上了一顆。
李焱平時煙量不大,今天有些過量,但李愷沒有阻攔。
“你說,這件事兒要處理到什麼程度?”李焱的目光沒有看兒子,而是盯著蔡小麗家的方向,彷彿在自言自語。
“我說,我說沒用啊,實在為難就交派出所,讓政府處理。咱們有證據。”李愷拍了拍兜裡的隨身聽。
裡面的錄音雖然給牛通定不了罪,但有這個東西,加上警察審問,基本上一個“強幹未遂”是妥妥的了,按現在的“標準”,三年以上是要的,畢竟前幾年“流氓罪”還能槍斃呢。
“那……牛通就毀了。畢竟……他也沒得逞。”
“牛通?你的關注點真有意思,那你想怎麼處理?”
“維修組長是不能幹了,四車間也不讓他呆了,去別的車間吧,實在不行……去‘三產’。”李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呵呵。”
“你呵呵個屁啊,有話說有屁放。”李焱斜瞪了一眼兒子。李焱今天情緒不好,好幾次說話帶髒字,這在平時很少見。
“我跟你想的不一樣。咱們先來幾個假設,假設牛通得逞了,蔡阿姨會是什麼下場?”
“小蔡……又不會有別人知道,有啥下場不下場的。”
“如果今天咱們不出現,牛通得逞了,至少有四個人知道,對吧?”
“……嗯。”
“你能確定張叔他們都是嘴嚴的人?你能確定牛通不會到處吹牛顯擺?你能確定牛通得逞一次就此收手?”
“……”李焱沒說話。
“就算上面說的都能確定,那我們再假設,蔡阿姨懷孕了怎麼辦?”
“不可能,哪兒有那麼巧的事兒。”
“哎,你也說了,這是碰巧的事兒,碰巧的事兒不是必然的,但也是有機率的,咱們就假設真碰巧了,蔡阿姨怎麼辦?”
“……”李焱還是沒說話,不敢說。
“無非就是兩條路,第一條路是去醫院做掉。不過現在去醫院做流產可是要單位介紹信,還有丈夫簽字的,真要是去了,整個大院就都知道了。”
“……”
“第二條路,就是……自殺。”最後兩個字,李愷說的很重。
“胡說八道,不至於……不至於……不至於……”李焱的聲音越來越低。
“不至於嗎?一個寡婦,還有孩子公公婆婆在呢,大院裡這些三八婆的閒言碎語下,還能活人嗎?”
“那那那……那還可以和牛通結婚啊,牛通也是光棍兒。”
“我嘞個去,老爸,你咋想的,男的把女的強幹了,女的還要嫁給男的。那好說了,安城市凡是找不到媳婦的光棍們,起早貪黑的滿大街找女的強幹去得了,完事兒就能娶到媳婦,還不用彩禮。”
“簡直是胡說八道。”
“所以說,蔡阿姨只有‘尋死’這一條路了。”李愷看著父親。
前世裡,應該就是這樣吧,既無法抵禦大院裡的流言蜚語指指點點,又不甘心嫁給強幹自己的王八蛋,蔡小麗選擇了自殺。
她死了,也許孩子就能少受些歧視;她死了,公公婆婆也不會覺得丟人現眼;她死了,家裡再難自己也看不到了。
她還選擇跟丈夫死在同一個地方,算是“夫唱婦隨”最後的執念吧。
傻,你死了,那些惡人才會拍手稱快,你的親人依舊承受痛苦,甚至變本加厲的痛苦。沒有人會同情你,能漠不關心的已經算善良人了,那些噴髒水的,依舊不會停歇,直到將你的家人也噴的遠離這裡,他們才算“功成身退”。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做。”李焱夾著煙的手不停地顫抖,他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開除,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