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嘞,說我瞧著年輕,講話可比咱們鄉下人好聽多了。”
“你是老黃瓜刷綠漆裝嫩呢,她敢叫你也敢應,你這歲數都能當人家媽了。”
方紅棉挺直腰瞪著說話的人道:“論輩分,我咋就不是姐姐了?”
就算我38了,我也還是姐姐!
“姐姐就姐姐,也沒說不能。”有人就笑,“哎對了,那天來你家的小夥子是哪個?你丈夫那邊的?”
方紅棉同聞大姐一般,丈夫也是入贅。只是她丈夫並非孤兒,在家裡還有許多親戚,所以常常會有親戚來走動。
“哪裡喲!”方紅棉抿著嘴唇揮揮手,頗是嫌棄道,“他老子爹孃家那邊哪兒有這種親戚,是我大弟的戰友,他回家探親,順道幫我大弟送東西。”
“我說呢,就算他沒穿軍裝,但瞧著有軍人樣,挺拔!”
方紅棉笑著說:“是吧,他是隔壁公社人,河溝鄉那個江口曉得吧,魏家,前些年撈魚撈到只大鱉的就是他大伯家。”
“你這麼說我就曉得了。魏成才家嘛,那癟犢子年輕的時候還和我們一同扒過火車。後來手電筒一來,還沒照到他身上,他就跟個慫蛋一樣直接舉起手現身了。結果他態度好被放過一馬,我們幾個倒是被牽連,還被公安抓走教訓一整夜。”
這事說來就好笑,那時他們幾個仗著水性好直接躲到水裡,誰曉得人家公安就站在岸邊雙手揣兜優哉遊哉的盯著河面瞧。
最後幾人快憋死了才浮上岸,灰溜溜地被抓走關一晚還不算,還發感冒,要多悽慘有多悽慘。
方紅棉驚奇:“魏家人還有膽子大的時候,都敢扒火車呢。他們家幾口人我也就看得上魏岱這人,其他個頂個兒都是老鼠膽子。”
方柳玉趕上這一話茬,磕著南瓜籽兒說:“說魏岱啊,他老孃昨兒還找我姥姥說媒,就是給魏岱說的。這小夥子品性不錯,那日聞三兒暈倒就是他給送的公社,送完就走了,也不留名。”
她姥姥是河溝鄉公社的,還同個大隊,怕河溝鄉公社的閨女兒瞧不上魏家,今兒就跑來了他們浮陽,把這事兒告訴她娘,讓她娘幫忙盯盯看有沒合適的姑娘。
要說魏岱這人本身是挺好,人很正直。可結婚不但得看男人,還得看男方家庭。
魏家,就是一家子的軟柿子,全家的硬骨頭都好似長到魏岱身上。若不是魏岱有出息,他家在河溝鄉都得被欺負死。
最關鍵的是和魏岱結婚了也沒法隨軍,她姥姥都說了,得申請透過才行。但狼多肉少,他個剛結親又沒孩子的家庭是不會給批的。
也就是說姑娘和他結婚後得獨守空房,還得面對魏家那一群軟柿子,所以魏岱自身條件就是再好,也不太好找物件。
方紅棉就道:“那他這回是回來相親的?”
方柳玉:“可不嗎,說是休假一個多月,相完就結婚,魏家急著呢。”
最後話題歪得沒邊,聞嘉嘉終於沒再被人家放在嘴上叨叨了。
只有方多菜,坐立不安好一會兒,暮色將至的前夕回到家中,對婆娘道:“你拎些雞蛋給聞家。”
他婆娘叫江桂華,正收集曬乾的野菊花,聞言抬頭不解道:“送雞蛋做啥?”
方多菜腳步一頓,神色不自然:“叫你送就送,問那麼多做甚。”
江桂華“嘁”了聲,哼聲道:“雞又不是你喂的,雞蛋也不是你下的,還厲害起來了。”肯定是那張破嘴又得罪人了。
說著,端著竹盤裡的野菊花回屋,然後又從櫥櫃中拿幾個雞蛋出來,想了想,又放回去兩個。最後兜裡揣兩手上拿兩,往聞家走去。
聞嘉嘉在給聞春聞萱剪頭髮,有剪刀後頭一個想剪的就是頭髮。
她下午的時候給兩孩子洗了頭,那水髒得不忍直視。也幸好這兩孩子頭上沒有蝨子,否則她得連夜去縣城買藥水給她們給自己殺殺蟲才行!
洗完頭,用廢舊的衣服用力擦擦,一下午的時間就把頭髮曬乾了。聞春頭髮隨了媽,和聞嘉嘉的頭髮很像,又細又軟。好在頭髮多,兩股兩指粗的辮子還是能綁起來的。
而聞萱的頭髮就多了,又黑又濃,還帶點兒卷,大概是繼承了她那位知青爸爸的。聞嘉嘉很懷疑她的頭髮每天都會吸收不少營養,否則不會養得這麼烏黑髮亮。
從前兩姑娘有親媽幫著打理頭髮,現在只有她這位便宜姨媽了,只能一剪刀剪了。
她往後需要上班或者上工,很長一段時間裡還得做家務,根本沒那麼多時間去替兩姑娘洗頭和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