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這次的暈倒毫無預兆,著實嚇壞了不少人。
好在他醒來的還算及時,沒有出什麼岔子。
只是御醫診脈說是他情緒起伏過大,才導致昏厥,只是他之前已有中風之狀,後來調理的好,才沒留下什麼後遺症,現在最忌大喜大悲,若再有個萬一,便說不好是什麼樣子了。
康熙聽著御醫單獨對他說的話,躺在床上沉默了半晌,才揮揮手讓人下去。
他記得,上次的中風,是一廢太子的時候,那時他悲傷過度,一覺醒來後手便有些不穩了。
當時又是廢太子,又是要新立太子,老大又是那副樣子,可以說那段時間他的狀態就沒好過。
後來養了大半年,才漸漸地好了起來。
而今天這險些中風的狀態,又是因太子而起。
可若真說他對保成嫌棄厭惡甚至是憎恨,卻也不至於。
更多的還是傷心,甚至無意識間還帶著一份驕傲?
看,這就是他親手教出來的兒子,在他如此嚴防死守之下,還是佈下這樣的局!
康熙嘆了口氣,是啊,他手把手教出來的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秉性。
他的保成啊,就不是能受氣的人,誰給了他不痛快,他總是要還回去的。
對著老八是,對他這個阿瑪,也是。
只是他還有點沒想到,老大居然也會跟著一起胡鬧。
康熙有些不願意去想他們這到底是太恨老八了,還是太恨自己了呢?
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想去問什麼。
最後他還是在梁九功的攙扶下來到桌前,一頁頁的翻過底下人呈上來的調查結果,然後親手將它們毀去。
就這樣吧,康熙想,就這一次。
作為阿瑪,他原諒他們。
他們已經徹底出局了,沒有半分爭奪皇位的可能。
他前半生風光無限的兒子,以後也只能居於一院的活,所以,就這樣吧!
康熙閉了閉眼,如是想到。
斃鷹事件很快傳到了京城,無論是隨行的,還是留守的,所有人都清晰的認識到,八阿哥栽了。
與之前還能起復不同,這一次胤禩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而當年還能憑著一時意氣強闖養心殿為胤禩求情作保的人,也退縮了下來。
也不知道於胤禎而言,這到底是成長還是墮落。
也只有他知道,此時的自己,心中燃起一絲野望。
當訊息傳到大阿哥府和鹹福宮的時候,二人都痛快的暢飲了一場。
一場酒醉過後,他們都在等待著康熙對自己的宣判。
可是他們沒有等到所謂的聖旨,反倒是等來了康熙回京的訊息。
要讓他們相信皇阿瑪手底下都是廢物,他什麼都沒查出來,胤礽和胤褆是半點都不相信的。
可正是相信這些人的能力,才讓他們心情複雜。
如果說胤褆還在模稜兩可之間,那與康熙朝夕相處的胤礽則是已經明白皇阿瑪的意思。
他若真要懲處,斷不會拖了這些時日,哪怕為了要廢了胤禩而不能明面懲治他,但就在鹹安宮裡讓他過得不好,或者悄然的要了他的命,那可再容易不過了。
可是這麼多天下來,鹹安宮的一切都沒有變,也就是說,他的皇阿瑪,將此事帶過了。
一時之間胤礽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能將老八拉下來的方式有很多,他與老大選定這個計劃,踩著皇阿瑪的痛處來佈局。未嘗沒有為自己出口氣的想法。
隨著一直被圈禁在鹹安宮裡,胤礽已經沒有為了誰打算的想法,滿腦子都是我死之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可是這場瘋狂下來,他好像又感受到了當年皇阿瑪對他的偏愛。
不是什麼既往不咎,而是那個人抹平了所有的痕跡,無視了他們這次的挑釁,當做此事未曾發生過。
這應該是一個阿瑪,能給的最大程度的縱容。
可是明明,將他從高臺打落的也是他。
現在這份柔情,又算什麼?
胤礽只能滿心的嘲諷,卻說不出半點狠厲的話。
他心裡本就暴躁異常,偏偏胤褆還差人來騷擾他,問皇阿瑪是什麼意思。
胤礽便也不做隱瞞,將皇阿瑪的想法悉數告知。
不是想知道嗎?那就明晃晃的告訴他吧。
事是他們兩個一起做下的,那這份糾結的心情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