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在這邊演的聲淚俱下,而上首的四人卻無動於衷。
懷英一點都沒有被女兒捨棄的感覺,還在不停地安慰著她,末了還不忘拿自己頂罪替林蓉求情。
“小姐,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求小姐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饒了她這一遭吧,奴婢以後一定好好教導她,讓她用心伺候主子……”
“不必了。”
聽著懷英一口一個小姐和這想要一筆揭過的語氣,林母直接出聲打斷。
她是真的有些想不通,這個跟了自己幾十年的人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是林家的寬待養大了她的心?還是下人的奉承助長了她的慾望?
不過都不重要了那個曾經顫抖著聲音說“小姐不怕,阿英保護你”的姑娘終究是消失了。
林母閉了閉眼,摒棄了湧上心頭的萬千情緒,阿英,算我對不住你。
“既然犯了錯,那便領罰吧,林蓉謀害主母,五十板,林誠知而不報,同罪!懷英……仗勢縱容,同罪!我林府容不得背主的奴才,打完,都賣了吧,賣去……挖窯。”
室內一片寂靜,林母這是要他們的命,還不想讓他們死的太輕鬆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只有林如海心中明白,林蓉一家的結局,從母親決定來時就已經定下來了,他父親早亡,縱有外家相助,但母親若是沒有點狠辣手段,又怎麼保得住林府家業。
林誠跌坐在地,他以為的靠山,就這麼輕飄飄的倒了?他滿懷怨恨的看向林蓉,憑什麼?憑什麼這個賤人做的事讓他一起跟著承受惡果!
這時他忘了娶了林蓉後被各個管事巴結的得意,被從一個雜役管事提到管家的欣喜,他只記得自己滿心的不甘,他高喊著:“老夫人,小人是無辜的啊!小人真的不知情啊,求老夫人饒小的一命吧!!”
說著也顧不得雙臂被縛,只不停地磕頭求饒。
他的聲音驚醒了還處於呆滯的兩個人,不同於反覆強調自己也是受害者,是被騙了的林蓉,懷英則是滿臉受傷,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問林母:“小姐,你不要阿英了麼?”
林琅看著這個臉上寫著“小姐怎麼能這麼對我”的人,臉上還有兩行清淚,只覺得胃疼。
真的,她在末世兩年後就再也沒見過這種人了,而且那不應該是漂亮小姑娘的專利麼,再怎麼也不該是這個在家養的身寬體胖,滿臉褶子的人來表演吧?傷胃又傷眼。
她看了看周圍人的臉色,都是一言難盡……
母親已經臉色發青了,這可是林蓉都沒做到的壯舉。
懷英無語凝咽了半晌,卻沒見有人接話,只得繼續開口:“小姐真的半點舊情都不顧了麼,當初林氏宗族來鬧……”
“夠了!”林如海忍無可忍,冷聲喝止,“且不說林府這些年對你一家的優待,我問你,外祖父真的是你去叫來的嗎?還是你見機想跑,結果半路遇上?”
話音未落,眾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懷英身上,後者整個人都愣住了,臉色瞬間慘白,滿目驚慌,還強行辯解道:“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帶徐家人過來的,是我帶他們進來的!”
越到後面,聲音越顯尖銳,像是想要證明什麼卻又無能為力。
林母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所以,她竟被騙了將近二十年!那時她雖做了孤注一擲的心思,但也沒有拖著別人一起的打算,所以散了身邊人的賣身契。
身邊幾個大丫鬟都走得徹底,只有懷英,帶著父親和哥哥跌跌撞撞地又跑回來,說要保護自己。卻原來,不過是一場欺騙。
她死死盯著眼前還猶自狡辯的懷英,盯得眼睛都紅了,那時候她才二十多歲,給出賣身契的時候是多麼希望有人能站在她這邊呢,可是一個都沒有,她曾經倚重的嬤嬤,她視同姐妹的丫鬟,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
後來她也問過母親,母親說她對她們太好了,她們不知道感恩。
所以她想那不再對她們好了,她只對阿英好,後來那些人想回來的時候她統統趕了出去,然後在她們的痛罵中才知道,嬤嬤怨恨她不給自己權利,丫鬟怨恨她把持夫君,每一個人,都對她有所圖,只有阿英,一心為她。
現在想來,竟是這個人圖的最多,可笑在懷英說女兒戀慕如海時她竟還想著讓林蓉嫁個好人家當個正頭娘子,也沒想過人家想不想要,她們圖的,明明是這林府的萬貫家財,為奴為妾,又怎會在乎?
林母越想越恨,連身子都開始發抖,卻被林琅的一聲“祖母”換回了心神,她眼神重新聚焦,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