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王府,葉冰裳在得知澹臺燼出逃,而“葉夕霧”追了上去的訊息之後,當即便全身一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還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茶杯。
“姑娘——”嘉惠十分擔憂地看著葉冰裳,手上絲毫不耽誤收拾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她只是心疼葉冰裳。
葉冰裳苦笑:“我沒事,我們早該知道的,將軍府行事何曾會顧忌我一個庶女。”
嘉惠十分不忿:“可是娘娘,你如今是宣城王側妃,是宣城王后院唯一的女眷,將軍府便是不看重您,也不該落了宣城王府的顏面!”
看著嘉惠這副為她抱打不平的模樣,葉冰裳心裡終於舒服了一點,她坐起身來看著窗外的風景,幽幽地開口:“我這個側妃的由來固然有殿下一力堅持的原因,其中大半因為皇上想要分化將軍府。”
從前葉冰裳只關注後宅事務,從未將朝堂之事跟後宅聯絡起來,如今她畢竟做了這麼久的側妃了,日常做著宣城王王妃的事務,她又是個頂尖聰慧之人,有些事情看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就如她所說,她能嫁給宣城王蕭凜做側妃,確實有蕭凜愛護和堅持,可究其根本,大抵是因為盛皇想要從內部將葉家瓦解,從而斷絕葉家生出二心的可能。
又或者,她葉冰裳不過是意外看在蕭凜的面子上,成了盛皇給葉家留下的唯一血脈……
雖然葉冰裳無比痛恨家裡兩位長輩的偏心,可她也知道若是沒有將軍府這個招牌,她若是生在了別人家,日子還不定過成什麼樣呢,尤其她跟蕭凜可能連認識的機會都渺茫,因此葉家不管是單純作為她的孃家也好,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也好,總之不能就此倒下去。
所以,“葉夕霧”決不能是主動追上去找澹臺燼的,她只被澹臺燼擄走當了人質的!
可葉冰裳在事關葉夕霧的事情上不敢去賭葉家人的腦子,所以特意寫了一封信讓嘉惠趁著回去探望大長公主的時候,親手交給葉家現任的家督,大將軍葉嘯的嫡子少將軍葉清宇。
葉家上下也就只有葉清宇是個明白人,一力主張對葉夕霧嚴加管教,只可惜葉清宇才十三四歲的年紀就被送去了邊關,一年到頭也很少在家,哪怕能短暫地糾正葉夕霧的臭毛病,也終究不能長久,葉夕霧還是長成了那副神憎鬼厭的模樣。
葉冰裳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了葉清宇身上,卻不知道這一回葉家遇上了生死危機,大長公主終究還是撿回了理智,對外放出了葉夕霧被澹臺燼帶走做了人質的訊息,還穿戴整齊親自去宮裡請罪,可算暫時解了葉家的危機。
然而隨著澹臺燼出逃的訊息傳開,景國方面也直接派人深入盛國境內,企圖將澹臺燼之死嫁禍給盛國,盛皇因此不得不乾脆撤回了追殺澹臺燼的人手,蕭凜倒是因此親自帶人追了上去。
澹臺燼躲開了幾波殺招,一路上又吸取了不少妖力,再加上從“葉夕霧”手裡學來的畫符佈陣的手法,便越來越不想掩飾行蹤,甚至恨不得多來幾次機會好讓他多練練手了。
但從前跟隨他去了盛國中途又離開的昔日柔妃身邊的另一個侍女蘭安之,帶著夷月族的人找到了他。
澹臺燼對蘭安之的感情還不如從頭到尾都跟著他的侍女月瑩心呢,所以對於蘭安之的到來,他面上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樣,心裡可一直全心戒備著。
蘭安之正是想要全心爭取澹臺燼信任的時候,畢竟她當年出逃的行為也給澹臺燼招來了不少麻煩,她如今還要利用澹臺燼呢,總不能嘴皮子輕輕一碰,就想馬到功成吧。
於是蘭安之隱瞞了一些真相,做足了對澹臺燼愧疚的模樣:“當年我離開也確實是因為受不住盛國人的磋磨,但也不是沒想過先回夷月族來再為殿下您想辦法。”
“如今夷月族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自從澹臺明朗上位之後,便因聖女之事多次問罪於夷月族,如今夷月族天資出眾的便只有繼承了聖女血脈的殿下您了。”
聽到蘭安之想要他借自己的身份對上澹臺明朗,澹臺燼心裡多少放鬆了一些,這就對了嘛,總不能從前都不顧他是聖女月阮阮唯一的血脈,任由澹臺無極將尚在襁褓的他送給別國為質,如今他都這麼大了,該懂的事情早就懂了,卻突然想起他是月阮阮的血脈了,就對他看重了起來。
但是不管怎麼說,如今他身上除了夷月族月阮阮的血脈和景國皇子的身份值得圖謀,別的是真什麼都沒有啊。
蘭安之話裡話外又是一副想要將來將夷月族交到他手裡的模樣,澹臺燼雖然半點都不信,但覺得也不是不能跟蘭安之虛與委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