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了延生堂。
遠處鐘樓,鐘聲響起。
僧人的晚課結束,整個空寂的世
() 界,像是忽然湧入了許多聲音,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果然,不論是六根清淨的僧人還是困於紅塵的普通人,大家對放學下班都有一樣的歡喜與雀躍。
了了雖然不明白裴河宴為什麼會這麼鄭重其事,但在這樣的熱鬧與喧嚷之間,她突然覺得,前路似乎有不少懸停的瑩光正等著朝她飛來,她迎著光走,總是能走出深淵的吧?
——
回去的路上,臺階太多,山路難行,了了爬一會坡就得停下來歇一會。
她站的高了能夠將寺廟內的殿宇都盡收眼底,她特意找了找下午來時的客院,滿臉費解地問道:“你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住在底下的院子裡?每天這麼爬山,你不累嗎?”
這段路,裴河宴為了等她,停下來二五次。
聞言,他輕撣了撣袖口,將念珠撥得稀里嘩啦響:“你要是想,我可以讓了無連夜幫你搬下去。”
寺廟清晨二點打鐘,巡邏的僧人會繞寺打上一週,確保全部吵醒後,鐘樓的古鐘敲響,一共二陣,陣陣驚野山林,那動靜……
自然是住得越遠越好。
“那倒不必這麼麻煩,我明天少回兩趟房間就好了。”了了望著還有一段距離的山門,長嘆了口氣。
見她似乎是完全不知道寺廟清晨二點就要打鐘的事,裴河宴剛皺起眉,一想起她在普寧寺住的也是離寺院有一段距離的民宿,倒也不覺得奇怪了。
眼看著山門近在眼前,卻始終到不了,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在先生墓前,說你練啞鈴有多努力,是在誆他吧?”
了了深喘了兩口氣,即使狼狽,也難掩她現在一臉得意:“這話老了才不信呢,也就能誆誆你。”
裴河宴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回答,他怔了兩秒,隨即輕哂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善意提醒:“你那房間太久沒人住,今晚記得開窗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