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致的方向,再望向前方,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彷彿在數萬突厥兵士中顯現了出來。
商如意心頭一震,突然明白過來。
宇文曄的目標,是突厥兵的首領,是那個以鳴鏑震懾雁門郡,更重傷自己的突厥可汗——阿史那剎黎!
這一次,他帶來的人馬不多,從現在來看,應該已經盡數出擊,也只有千人而已,這樣的人馬雖然突然殺出會給敵軍造成一定的衝擊,但對方十萬大軍,只要再一集結,覆滅這千人的軍隊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他們要做的,並非完全的正面對敵,而是用計。
而在兵法中,有一計,最險,卻也最能解決眼下的問題——
擒賊,先擒王!
宇文曄要對付的,不是殺進城中的突厥兵,也不是城外的十萬大軍,他要對付的,是那十萬大軍的首腦!
如今看來,他的計策,已經湊效了。
突然殺出,鎮煞全軍的架勢,的確讓對方一時間失了方寸,而他更是藉助軍陣的掩殺,直接刺向敵軍深處,這樣一來,一隻小小的隊伍,竟然將對方整個大軍攪亂了!
甚至現在,他離人群中那一點寒光,離阿史那剎黎,只有數百步之遙!
這一瞬間,商如意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她恨不得生出翅膀,飛向他的身邊,去親眼目睹這一刻,但即便離得這麼遠,她還是看到,宇文曄在又一次將一個衝入他們的隊形,企圖與他搏殺的突厥兵斬於馬下之後,長臂一展,將手中那把已經被鮮血染成黑紅色的陌刀猛地拋了出去。
只聽一陣龍嘯——
那陌刀頓時化作一道閃電,從前方開路的兩個士兵的中間直射而出,生生將衝向他們的兩個突厥兵的頭削了下來,兩人連人帶馬跌翻在地,頓時也將周圍衝上來的突厥兵絆阻跌倒了一片。
頓時,他的眼前一空。
前方那個高大威武的身影,也越發的突出了起來。
但這時,商如意的心卻是一陣慌亂,他沒有武器,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宇文曄反手一撈,從馬背上操起一把長弓,直到這時她才發現,他的馬背上,還橫架著一張幾乎一人長寬的巨型長弓——
神臂弓!
是之前,王紹及輸給他的神臂弓!
商如意心中狂喜,可還沒來得及露出笑容,就在她目光的盡頭,那數萬突厥兵的簇擁中,那個高大的身影也有了動作。
在他的手中,一點寒光,也對準了宇文曄!
是鳴鏑!
腦海裡出現了那兩個字的時候,商如意只覺得呼吸都要窒住了——她沒有見識過神臂弓真正的威能,可是鳴鏑的威力,她早在童年時就知道,而且這一次中箭也吃盡了苦頭,甚至,這一刻,看到那寒光的一刻,她的肩膀好像又有陣陣刺痛傳來。
萬一宇文曄在這場戰爭中受傷,萬一他——
她已經不敢往下想,拼命的朝著城外衝去,大喊道:“宇文曄,小心啊!”
可就在這時,手腕上那一股沉重的力量用力的將她又拉了回去,商如意踉蹌一步跌在一個人的身上,倉惶的抬頭一看,卻是楚暘沉著一張臉,狠狠的瞪著她:“給朕呆在這裡!”
“可——”
“可什麼?你什麼也做不了!”
說不清此刻他臉上的神情是怒是喜,又或者,是在各種情緒的交織中流露出的一點猙獰,而他的話,也在這一刻如同一桶涼水對著商如意迎頭澆下,頓時讓她清醒了過來。
沒錯,她什麼也做不了,對於戰中的一切,她無能為力。
她咬著牙,只能再度回頭看向城門外。
萬軍之中,宇文曄與阿史那剎黎都此刻全都屏息凝視,長弓在手,拉做滿月,箭矢上弦,千鈞力道對準了前方的人。
一瞬間,周圍所有的一切好像全都靜止了。
只有寒光閃爍所指的方向,才是他們在洪荒亂境當中,唯一清晰的東西——就是彼此!
這一刻,不管周圍多少的廝殺,掙扎,都不再能影響他們,宇文曄兩眼如鷹隼一般,甚至看到了遠處那個張弓搭箭的人琥珀般的眼睛裡,映出的自己的樣子。
千鈞一髮,只在此刻!
就在這一瞬間,遠處傳來了一聲尖銳的鳴叫!
是鳴鏑,鳴鏑已經出手了!
宇文曄毫不驚慌,凝聚了他所有力量的神臂弓在他的手中發出了一陣低沉的,如同龍吟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