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一緊,倒是阿史那剎黎和迦元夫人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喜色,尤其是迦元夫人歡喜的說道:“這倒是,他要做父親的事情,的確應該讓你親口告訴他才是。”
阿史那剎黎又蹙起眉頭:“他怎麼還沒回來?不是說,只是去附近嗎?”
“這——”
迦元夫人遲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阿史那剎黎憤憤道:“沒用的東西。”
他雖然是在斥責,可眼角眉梢卻都是喜色。
看得出來,他對自己這個小兒子嘴上不滿,但心裡卻是滿滿的喜愛和寵溺。
見他這樣,迦元夫人也鬆了口氣,又往周圍看了一眼,正了正神色,然後吩咐道:“你們幾個都聽清了,小王妃有喜這件事,絕對不可以在伊阿蘇回來之前說出去。誰要是洩露了風聲,我就把你們都打死!”
那婦人,連帶著幾個婢女急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稱是。
迦元夫人又關切了雷玉幾句,就看到雷玉雖然打起精神應付著,但眼皮還是不住的往下耷拉,顯然是非常的勞累了,便決定和阿史那剎黎先回去,讓她好好休息,臨走前,又吩咐人趕緊送熱水來給雷玉清洗,還要給她送一些安胎的湯藥。
阿史那剎黎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又低頭,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商如意。
他道:“就不要讓她再住在這裡打擾你了。”
“不……”
雷玉搖頭,正要說什麼,商如意抬起頭來,對著那阿史那剎黎道:“可汗,我懂醫術,雷玉是我的朋友,我陪在她身邊,能照顧她的身體,也能照顧她的胎兒。”
“……”
“至於處置我的事情——可汗隨時都可以。”
這句話,令帳篷裡的氣氛又一次緊張了起來。
尤其是雷玉,她立刻抬頭看向阿史那剎黎,目光中閃爍著一點虛弱和懇求,而阿史那剎黎被她這樣看著,雖然眉頭緊皺露出了一點兇悍之相,但這種兇悍,也支撐不下去。
沉默了半晌,他才道:“處置你的事,本可汗不會忘。”
“……”
“但既然你能照顧小王妃的身體——”
雷玉忙道:“多謝可汗!”
阿史那剎黎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顯然知道自己是被架了起來,但這個時候,寵愛的小兒子有後這件事的確可以沖淡許多的不快,更何況,商如意還留在突厥,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將這個仇人之女碎屍萬段,的確不急於一時。
於是道:“罷了,你休息吧。”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迦元夫人也鬆了口氣,她神情凝重的瞪了商如意一眼,也沒多說什麼,只又叮囑了雷玉兩句,便緊跟著阿史那剎黎走了。
就在他們開啟帳門走出去的時候,商如意下意識的往外看了一眼。
帳門外,仍舊是黑漆漆的夜色。
可夜色中,還有些人影在周圍徘徊,而她一眼就認出,其中最高大,眼神最明亮,在極力的剋制的冷靜下,也彷彿燃燒著一簇火焰的身影——
阿史那朱邪。
他一直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這邊。
而走出去一看到他的阿史那剎黎,高大的身軀似乎也僵了一下,他立刻反手將帳門關上,而在冷風被隔斷的一瞬間,商如意隱隱看到,阿史那朱邪在他目光的壓制下,低下了頭。
帳篷裡,又一次恢復了平靜。
不過這一次,平靜中更多了幾分沉悶,甚至令人窒息。
商如意扶著雷玉讓她靠坐在床頭,還將幾個綿軟的墊子墊在了她的後腰,讓她靠得舒服一些,然後自己坐到了床邊,正對著她,更正對著她的雙眼。
輕聲問道:“你,真的沒事嗎?”
雷玉淡淡一笑。
這笑容中,有一絲慶幸,更有一點倦怠,她平靜的說道:“你放心,我知道怎麼保護自己。”
“……”
“我沒事。”
說著,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眼神微微一黯。
她喃喃道:“這個孩子,也沒事。”
“……”
商如意的呼吸越發沉重起來,看著雷玉垂下的纖長的睫毛將她明亮的眼瞳蓋得嚴嚴實實,可有些情緒,卻不用透過眼睛就能看出來的,而這種情緒,不僅煎熬著她,此刻,也煎熬著商如意。
不知沉默了多久,商如意終於開口,聲音乾澀得如同被砂石磨礪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