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各自還有七八萬人馬,是在後面出發的。
商如意立刻道:“所以,你讓我哥帶著三弟去長春宮,其實也是趁這個機會,讓他去接應那剩下的軍隊?”
宇文曄道:“嗯。”
商如意道:“那他——”
宇文曄道:“當初,長春宮的訊息剛剛傳來,我雖然也有些吃驚,但以我對你兄長的瞭解,他如此精明的人,不可能讓長春宮陷入這樣的危機,更身死其中。”
“……”
“而且我算了一下日子,那個時候,他應該是往南去潼關,接應那隊人馬。”
“……”
“你走之後……他很快就到了,我讓他跟大哥的人一起,留守太原,而我就,過來了。”
商如意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活泛的流淌了起來,心中暢快不已,道:“所以,那只是一個意外。而我哥避開了。”
宇文曄點點頭。
但下一刻,他又道:“不過,你說得也不全對。”
“嗯?”
“那,未必是一場意外。”
“……!?”
商如意驀地睜大了雙眼,呼吸幾乎凝滯:“你是說——”
宇文曄道:“雖然水火無常,但我總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那場大火起得蹊蹺,更蹊蹺的是,沒有任何任務,只該過去養傷的三弟,正好避開了。”
“……”
商如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雖然周圍空無一人,但她還是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啞聲道:“伱是說——”
宇文曄低頭看著她,道:“輔明在前些日子,幾次出手,一擊即中。他對我而言,是很大的助力,那麼對對方而言,就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所以,下手的人就是——
商如意驀地打了個寒顫,但立刻就被宇文曄更緊的摟進了懷裡,他發燙的體溫也透過衣裳,層層的染上她的肌膚。
這個結論,並不意外。
其實,早在冊封漢王與秦王的那場早朝上,兩邊已經是你死我活,只是這種你死我活,和剛剛蒼頭河邊的血肉橫飛不一樣。
那是不見血,但更危險的,你死我活。
想到這裡,商如意又抬眼看向宇文曄,道:“既然這樣,你和我哥,你們更應該團結一些才是。為什麼你們還要打架?”
“……”
提起這個,宇文曄的臉色突然變了。
他想起了那一晚在蒼柏山上,從來都風流儒雅的沈無崢突然向他揮拳的樣子,即便能征善戰,勇武如他,也猝不及防捱了那一下,當時自己心裡的憋悶和憤怒,臉色不由得一沉。但對上商如意閃爍的目光,還是隻能忍著氣:“他說,我欺你。”
說著,他又低頭瞪著商如意:“我欺你了嗎?”
“……”
商如意眨了眨眼睛。
這一下,她也明白過來。
以武力而言,沈無崢肯定是打不過宇文曄的,但那晚宇文曄是帶著傷回來,顯然是吃了失了先手的虧,那麼先動手的,肯定是沈無崢。
雖然這樣,但商如意也不慣著他。
既然已經把心事都說清楚了,她也不再隱瞞,更何況,想起這一路上,應該說是從瘟疫結束,西城延祚坊解封那天開始,他對自己就突然變了態度,雖然不至於打罵責難,但從兩個人親密無間,到心有隔閡,甚至隱隱感覺到他那種“敵意”,不僅令商如意疑惑,更令她難過。
也因為這樣的難過,讓兩個人的心思越發的分離。
才最終,鬧出了那天的事。
於是她道:“沒有嗎?”
“……”
“這一路上,你如何沒欺我?”
“……”
“我一心為你,可你呢?處處疑我,處處責難我。”
“……”
宇文曄被她問得氣短。
他雖然出身行伍,常所謂“慈不掌兵”,帶兵久了,他的脾氣也並不柔和;但即便如此,他也畢竟出生在錦繡叢中,深知禮數,哪怕對於當初自己不愛的這個小女子,他也以禮相待,在不付出感情的前提下,也不讓她受委屈。
可是,這些日子——他的確,恨不得好好的委屈委屈她!
想到這裡,他也低頭看著商如意的眼睛,道:“我是疑你,因為我的心事,已經全都跟你說清了。”
“……”
“但你的——剛剛,才告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