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笑聲,竟也是帶著哽咽的。
圖舍兒一直站在她的身邊很小心的盯著她,一聽到她笑,立刻緊張的上前:“小姐,怎麼了?”
商如意低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沒什麼。”
“……”
“只是覺得,活著……好像也有活著的好處。”
“……”
圖舍兒歪著腦袋,似乎有些聽不懂她的話,但還是立刻說道:“活著當然好,活著才有好處。死了就什麼好處都沒有了。”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活著當然才有好處。”
“……”
“活著,就是最大的好處。”
商如意回頭一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江都宮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副統領程橋。
他走過來,對著商如意一拱手:“少夫人。”
商如意看到他有些意外:“程大人,你也在這裡?”
但想想,他會在船上是情理之中的,畢竟,在那一晚,他帶著他的人跟禁衛軍殺得血流成河,若不離開江都,只怕現在早已經被王紹及他們報復,屍骨無存了。
果然,程橋也說道:“在下在江都已無立足之地,所以就帶著家人跟隨二公子了。”
商如意輕輕的點了點頭。
程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乎是要確認她的完好無損,然後才說道:“少夫人現在,沒事了吧?”
商如意勉強笑了笑:“我沒事。”
看著她淡然的笑容,程橋的臉上卻忍不住浮起了一絲沉痛的神色,道:“可惜,我還是沒能護少夫人周全。”
商如意這才想起,禁衛軍要造反的事,是他一早給自己傳遞的訊息。
但最後——
商如意立刻道:“不,你的訊息來得很及時。”
程橋蹙眉:“那少夫人為什麼還是——”
“……”
商如意神色一黯。
她這些日子幾乎是刻意的不去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更不想去回想那天自己的心境,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周圍的一切人和事也無一不在提醒著她,她是從那一天,那樣血海般的記憶裡活下來的。
她有些痛苦的,輕輕的搖了搖頭。
程橋也是個識眼色的人,見她這樣,立刻閉上了嘴。
商如意轉過身去,扶著圍欄看著周圍那如畫的風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他:“對了程大人,那個時候你讓人傳來的那幅畫——是你自己畫的嗎?”
程橋立刻搖頭:“不是。”
“那是——”
“是寒食節之前的一個晚上,有人送到我家裡給我的。”
商如意的眼睛一亮:“是誰?”
程橋道:“天色太晚,而且這個人刻意裝扮,請我轉交那幅畫之後就離開了,我也沒看清他是誰。”
“……哦。”
商如意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程橋道:“不過,那應該是個女人。”
“女人?”
商如意的眼睛又是一亮:“你確定?”
程橋道:“這一點還是可以確定。雖然她做了刻意的裝扮,也壓低聲音說話,可她遞給我這幅畫的時候,我聞到了她袖子裡散發的一股香味,那應該是女子的脂粉香。所以,我可以斷定她是個女子。”
“……”
“其實,莪當時也想弄清楚這個人的身份,只是——”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當時,二公子就在我家中,與我商議闖江都宮的事。這件事事關重大,更需要保密,所以,我沒敢節外生枝,只能任由那人離開。”
“……”
商如意的心微微的一沉。
其實,這也不算是什麼秘密,既然寒食節的當夜,宇文曄就跟程橋帶人一同闖進了光明門,那他們之前肯定見了面,也商議過一切。
只是,此刻聽到,卻有些異樣的刺痛感。
商如意沉默了一下,道:“哦。”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身上透出的那股冷意,程橋原本再要說什麼,卻也說不出口,幾番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道:“其實,我們計劃數日,就是想要護少夫人周全,只是沒想到,事發突然,少夫人最後會去了光明大殿——”
說到這裡,他沉聲道:“請少夫人恕罪。”
商如意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