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揚揚的大雪整整下了一個晚上,等到翌日星期天的早上,整個安海市區全部籠罩在了厚厚的銀裝素裹之中。 耿志揚原本想借著難得的自由時間去省城見一見師兄錢光耀,透過他仔細打探一下省化集團高層對濃縮塔改造專案的進展要求。 但看到窗外白茫茫一片,就連玻璃上都結滿了紛繁美麗的窗花,他不禁打起了退堂鼓:“來回至少得一天的功夫。這麼大的雪我還是別去了,乾脆打個電話問一下老錢吧。” 他來到電話機旁剛要拿起聽筒,電話鈴聲卻突然響起。 “怎麼這麼巧?”耿志揚順手拿起電話道:“喂!?” “你好,我找耿志揚!”話筒裡傳來盧曉清甜美的聲音。 耿志揚納悶道:“盧曉清?我就是耿志揚啊!” “嘻嘻,我聽著像你就是沒敢認。”盧曉清笑道:“我想問你,今天你也去參加相薇薇的婚禮嗎?” “相薇薇的婚禮?”耿志揚驚訝道:“她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人家哪裡結婚了?”盧曉清嗔道:“只是領了證,還沒辦儀式呢。” 原來如此!耿志揚不禁笑道:“前些日子我倒是碰到她了。她跟我說已經結了婚,我還以為早就結婚了呢。” “你碰到她了?在哪兒碰到的?”盧曉清關心道。 耿志揚毫不在意道:“在國際商務大廈售樓處。她現在是那兒的售樓小姐。” “你去國際商務大廈幹什麼?”盧曉清追問道:“不會是專門去找相薇薇的吧?” 耿志揚聽罷只覺得無語。一向精明伶俐的盧曉清怎麼會從這件事上聯想到他對相薇薇會有不切實際的企圖?別說相薇薇已經名花有主,即便她現在是單身,耿志揚也不會有任何想法,因為找老婆不是找花瓶,光外表好看是長久不了的。 他不得不解釋道:“聽說那裡的房子設計得不錯,我是去開開眼界的。沒想到在售樓處碰到了她,就隨便聊了聊。” 國際商務大廈的房價可不便宜,而且是商務房產。盧曉清並不認為耿志揚會捨得花巨資從那裡買套房子。畢竟在九十年代初期,買房置業的觀念還沒有深入人心。 花成千上萬的鉅款去買房子,而且是不能居住的商用房,除非人傻錢多沒處花了才會幹出這種百無一利的賠本買賣。 相薇薇的姿色超過盧曉清不少,她還是懷疑耿志揚是奔著貪戀美色的不純目的而去。但姑娘很明智地沒有當面揭穿,而是話鋒一轉道:“看來相薇薇沒有邀請你參加她的婚禮。那你今天還去嗎?” 結婚是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若是耿志揚不知道的話確實是不可能去的,但現在知道了就不能假裝不知道,否則一旦傳到相薇薇耳朵裡就顯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 “我當然要去。”耿志揚道:“一般你們隨多少份子?” 聽到耿志揚要去,盧曉清心下一喜道:“一般同學的話隨個一百就行了。我和她關係比較好,隨一百太少了,乾脆兩百吧。” “那我也隨兩百吧。”耿志揚又問道:“幾點鐘,在什麼地方?” “十一點二十八分,三中旁邊的御水河大酒店。” “好!我一定準時到!” 放下電話後,耿志揚略微想了一想,這才又拿起話筒打給了錢光耀。 今天雖然是週日,但很幸運的是恰巧錢光耀值得是白班,因此順利地接到了電話。寒暄幾句後,耿志揚把索鳳縣化肥廠濃縮塔技改專案昨天成功開車的訊息告訴了他。 錢光耀沉默了一會兒道:“老弟,大國企有大國企的規矩,有些事就連我們分廠說了也不算。我們單廠長也很想早點把錢給你們,把專案儘快完成。可是一旦牽扯到錢,只有等集團公司財務部門批准後我們廠才有權付給你們。要不然即使我們想給,手頭也沒有錢。” 耿志揚趁機提醒道:“老錢,今天這邊下雪了,我估計你們省城也下得不小。氣溫這麼低的情況下進行濃縮塔安裝會出現很多問題的,這你應該明白吧?” “我明白。”錢光耀道:“咱們不是簽有補充條款嗎?這樣吧,我提醒一下單廠長,就說你們明確提出要求:假如廠裡非要在這種低溫下進行濃縮塔安裝,那麼由此造成的一切損失都要按照合同來賠償。” 說來說去還是錢不到位引起的問題。耿志揚只得道:“老錢,雖說你們第二筆款子這兩天就會打過來,只是這筆錢給得這麼困難,我就擔心後面的第三筆錢還有額外的補償款給得不及時而影響到進度。” “這個我們也想到了。”錢光耀道:“單廠長說了,只要你們的裝置運到現場,他就打報告申請第三筆款項,應該不會耽擱得太久。” 錢光耀目前僅是省化集團硝酸分廠的一個普通工人,人微言輕下能幫著做的工作確實不多。 結束通話電話後耿志揚暗暗感慨道:“都說事非親歷不知難。沒想到一項高效實用的技改技術,在縣化肥廠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完成了安裝和試車,而在省化集團居然還沒有進行到裝置進場階段。唉,有時候還真不好說企業的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