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上午八點半鐘,耿志揚騎著大金鹿腳踏車準時來到了東大街跟和平路交叉口西南角的安海市化工局,跟騎車趕來的章樹森匯合後一起走進了辦公大樓。 安海市化工設計院位於市化工局辦公樓的四層,有五六個辦公室大約三四十人。章樹森跟設計院的人非常熟悉,帶著耿志揚徑直來到院長辦公室,直接找到了院長趙福吉。 趙福吉見到老朋友來訪,寒暄了幾句後熱情地把他們倆招呼到了沙發上。 他端過來兩杯茶水後首先埋怨道:“老章,你們廠也真是的,有了專案不全交給我們,還非要分開來搞,這是弄的哪一套啊?” 章樹森哈哈一笑道:“老趙,我們這次技改要求在五個月內全部完成,交給你們能弄得完嗎?” “怎麼不能?小瞧人了不是?”趙福吉不樂意道:“今年我們院破天荒新進了好幾個大學生,力量可是增強了不少。你別小看人行不?” “大學生?”章樹森不禁樂道:“你們那些大學生要都像我們小耿同志一樣能幹,我就敢把改造專案的全部設計工作都交給你們。” “小耿同志?”趙福吉上下打量了一番滿臉人畜無害笑容的耿志揚,有些狐疑道:“耿工也是今年畢業的大學生?” “那是!”章樹森驕傲道:“人家可是北海工大正兒八經的化工專業本科生,比你們單位蒐羅來的那些雜牌院校的學生強多了。” “耿工是北海工大的?”趙福吉暗自一驚,心道:“我們院今年來的學生雖然也有幾個牌子響的學校,但卻都是些交錢上學的自費生(注),跟全憑自個兒本事考上的公費生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安海市化工設計院作為化工局下屬的事業單位也算得上是個畢業生搶破頭的熱門單位。只不過每年能進來的學生幾乎都是上下左右的關係戶,毫無背景的學生即便再優秀也沒有半分可能來到此院工作。因此單位裡的關係錯綜複雜,隨便哪一個人都不是可以輕易招惹的。 章樹森從包裡抽出一沓白底圖道:“老趙,你瞅瞅,這是我們耿工畫的圖紙。你們新來的學生能畫出這個水平嗎?” 趙福吉接過圖紙來一瞧不禁又吃了一驚:“不會吧?這可不像一個剛畢業的學生能畫出來的流程圖和佈置圖!” 他轉頭問道:“老章,這圖……該不會是你指導著畫的吧?” 章樹森哈哈一笑道:“老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不會畫正式圖紙,哪有這個水平?這都是人家耿工自己畫的圖紙,流程也是人家自個兒定的。” “啊!?”趙福吉驚駭地望著耿志揚,心道:“按照圖紙的深度和規整度分析,這幾張流程圖和佈置圖的設計者怎麼也得有個十年以上的專業功底才行。我們院能畫出如此水平圖紙的人也是屈指可數,一個剛畢業的學生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耿志揚見他光看自己,呵呵一笑道:“趙院長,您看這圖紙還行吧?” “你這些圖紙要是叫做還行,那我們院的大多數圖紙就沒法看了。”趙福吉心裡嘀咕著,但嘴上卻道:“哦,還可以吧,我交給工藝專業的同志再整理細化一下。” “那就麻煩您了。”耿志揚謙虛道:“有什麼問題可以讓設計人員及時找我溝通。” 章樹森接話道:“老趙,圖紙你也看了,工作量就這些,咱們說說價唄。” 趙福吉又翻了遍圖紙道:“老章,除了工藝還需要我們配上什麼專業?” “嗯……”章樹森思量道:“電氣儀表我們自己弄就行,你們……再配合著做點土建吧。” “那裝置呢?”聽到電氣儀表不需要他們出圖,趙福吉失望之餘仍然不死心道:“裝置圖紙總得有人出吧?” 章樹森並不隱瞞道:“非標裝置我們準備找市化機廠解決,打算讓他們把設計和製造全包了。” 送到嘴邊的餡餅且能讓它白白溜掉? 趙福吉趕忙道:“化機廠主要是乾製造的。他們裝置專業的設計水平不如我們高,我看裝置圖還是交給我們吧?” “老趙,我知道你們院現在遇到點困難。”章樹森嘆息道:“但是化機廠老丁那邊更困難。兄弟單位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能幫一把是一把了。” “我們不比他輕鬆!”趙福吉叫苦道:“現在局裡一分錢都不支援,全憑我們院自掙自吃。實話告訴你,現在一上班我滿腦門子想的全是錢。” “那也比化機廠強。”章樹森道:“他們還要買原材料,你們全靠人畫圖就行了,經營成本上就沒法比。” “話是這麼說。”趙福吉搖頭道:“可是攬不到專案就掙不到錢,成本再低發不出工資來也白搭呀!” 耿志揚好奇道:“趙院長,咱們市化工化肥企業這麼多,你們院還攬不到活嗎?” “活是能攬到,可惜都是些十幾萬設計費的小活。”趙福吉解釋道:“對我們院來說,五十萬以上的就算是大活了,哪像部院省院一下子就弄個百八十萬的專案。”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