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之後,智文閣果真走出大門,跟堵門的老頭老太太們親切攀談,可惜對方根本聽不進他的勸。任憑他口乾舌燥地說了半天,人家依然無動於衷不買他的賬。 袁漢傑則趁機指揮著職工砸開了廠區東側圍牆,臨時開闢了一個出入口,並且派人到路上攔住運輸硝酸的槽罐車,將其從臨時入口引導進了廠區。 但好景不長,當村民們發現廠區東側開了個新口子後,立即動員一批人又給堵上了。 袁漢傑毫不示弱,指揮著職工隨即在廠區北圍牆又砸開了一個新出口,但不久之後也被聞訊而來的老百姓堵了個結結實實。 眼看著雙方鬥智鬥勇越發激烈時,市電視臺新聞欄目小組忽然來到大門口,說是要進廠採訪硝酸洩漏事故的詳細情況。 眼看著對方連電視臺記者都搬了出來,盧洪濤不得不再次召集大夥商量對策。 “電視臺這幫人來得正好。”袁漢傑氣得抱怨道:“讓他們看看,我們廠被人家整的連個出口都沒了,怎麼繼續維持生產啊?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智文閣勸道:“老袁,記者是為了採訪硝酸洩漏事故來的。他們感情上一般向著老百姓的。即使不是咱們的責任,這些人也不會把責任歸到老百姓身上,反而會認為就是因為我們損害了老百姓的利益,所以人家才會堵咱的大門的。” “是啊!”卞解放贊同道:“那些記者們哪個不是聞到出事的味道就高興的?尤其是像咱們這種化工企業,在他們眼裡就有天生的原罪,出了事肯定是咱們的責任,不會幫著咱們說話的。” 李祖豐算是領教了生產企業的不容易,巋然感慨道:“哎呀!怎麼咱們想安安穩穩的搞生產也不行呢?周圍村裡這些老百姓為什麼非要難為咱呢?咱們廠也沒得罪過他們呀?” 智文閣道:“李書記,你來的晚,有些事不瞭解。咱們廠周圍這些村子,哪個不是瞅著咱廠當凱子。別的不說,每年光雜七雜八的贊助費就能要去不少。你要是敢不給,第二天就敢來找咱的麻煩。堵門這種手段已經算是輕的了,搞不好他們連水電都敢給你斷了!” 盧洪濤見各位領導除了唉聲嘆氣發牢騷外也想不出可行的辦法,於是轉頭朝耿志揚問道:“耿主任,你有什麼好法子嗎?” 今上午散會後,趁著袁漢傑帶人砸牆的功夫,耿志揚拽著李東亮出了廠區,沿著排水溝走向仔細檢視了一遍,對現場的實際情況已經瞭然於胸。 至於解決問題的辦法,他也有了自己的初步想法。 此時聽到盧洪濤又把解決問題的擔子交給了自己,他呵呵一笑道:“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尤其是對方都欺負到咱家門口了,咱們再想著逃避也是逃不掉的。” 他站起身走到那幅彩色鳥瞰圖前道:“孔老夫子說得好: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既然附近村裡這些老百姓想欺負咱,那咱們也不用慣著他們,用同樣的手段打回去即可。” “打回去?”袁漢傑等人聽罷面面相覷。堵門的可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不要說打他們了,只要輕輕一碰,對方肯定會就勢倒下,然後把打人的罪名強加到你身上。 真到了那個時候,氮肥廠眾人可就是黃泥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一旦對方由此而站在了道德的高地上,氮肥廠不賠上個傾家蕩產,人家斷不會輕易原諒的。 眾人正在大眼瞪小眼間,只見耿志揚指著廠區北圍牆道:“我帶著李東亮現場勘察過了。咱們廠的雨水溝以管道的形式從北牆東側排出,直接接入到埋地的市政雨水管網裡。所以即使是按照最壞的結果推算,也不會存在汙染老百姓土地的可能。” “再就是……”他指著廠區北側的土地道:“咱廠區北面是大李莊和小李莊的土地,跟堵門的那三個村子毫無關係。即使真出了事,影響的也是大李莊和小李莊,跟南面的寇家村和草甸子村一點也搭不上邊。至於張王莊,離著咱廠西牆足有三四里地遠,根本影響不到,純粹是想著來湊熱鬧跟著撿漏的。” “所以說……”他冷笑道:“這些村子裡的人來堵門不是為了討回公道,就是沒事找事想借著堵門的方式來逼著咱們停產。” 李祖豐不解道:“把咱們廠逼得停產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他們也撈不著錢呀?” “哼!”耿志揚冷笑道:“他們從咱們身上的確是拿不到錢,但是或許有另外一些人出於某種目的會給他們錢的。” “你是說……”李祖豐也不傻,迅速聯想到了一種可能,登時驚訝道:“不會吧?這麼幹可是犯法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耿志揚不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有人肯給出大價錢,這些村民見錢眼開也不是不可能的。” 盧洪濤等人都在生產企業幹過二十年以上,有些人為了利益而作妖的事見的多了,因此很明白耿志揚的推論並不是天方夜譚。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